第五十四章 春情隻到梨花薄(12)(1 / 2)

暗處那尋著光而來的人便是景桓,他狐疑的走近:“鬱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皇上,我在為碧兒點燈,也這樣黑我怕她找不到路,我怕她不來看我。”一時間我有些情難自禁,在他麵前掩麵而泣,那些隱忍許久的淚水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淌滿麵龐,景桓並不言語隻是輕輕將我摟入懷中:“鬱兒,逝者已矣,你也無需太難過了,想必她也是甘願這樣去做的,朕送你回去。”我點點頭任著景桓攬著我,沿著初時那條掛滿紙燈的路往暮菀宮走去。

此情此景我不禁輕聲呢喃道:“難道後宮之中人的性命竟是這樣輕賤嗎?”聲音不高卻恰好能被景桓聽到,他隻是微微歎氣並不言語,扣著我肩的手又不自禁的加重了幾分力道,“皇上,鬱兒真的就不能為碧兒討回個公道嗎?”我不敢看他的眼,害怕看到他無奈的眼神,那眼神裏充滿著太多對宸妃的包容,對皇甫家的忍讓。他說他是愛我的,但若將我與江山放在同一盞天秤上,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他的江山,我隻得妥協卻絕不會放棄,“我二叔多年來不辭辛勞駐守邊關戰功赫赫,而他的女兒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臣妾懇請皇上能賞賜碧兒一個封號,將其厚葬。”一個封號而已,景桓總不會對一個死人也如此吝嗇吧,更何況憑著二叔的功勳,這也是碧兒應得的。

“鬱兒,既然碧兒已經去了,朕自然會命人好生將她安葬,改日朕也定當會對赫連將軍有個交待,至於封號嘛,就此作罷吧,再不要掀起無謂的風波了,夜深了我們回吧。”交待,如何交待,還不是用另一個謊言來搪塞。

“皇上究竟要忍讓到什麼時候,大胤究竟是皇上的還是皇甫大人家的!”我知道這樣的大逆不道興許會招來殺身之禍,然而我隻有賭一把,我隻能賭景桓對宸妃對皇甫家的忍無可忍。

“放肆~!”連身後的茗曦都是一怔,興許是這誅九族的妄語也嚇到了她吧,但隨即景桓便摟著我,將頭深深埋進我的頸窩,“鬱兒是聰明人,你明明知道朕的苦衷的,若是給了碧兒封號此事便不能算是到此為止了,一個有了封號的女人的死怎可如此草草了事。雖然我們都知道逼死碧兒的凶手是誰,但這個人的身後也同時有著十數萬重兵啊!鬱兒你相信朕,有朝一日朕必當為你,為碧兒討回個公道來。”我微微點頭,公道?有朝一日?對不起啊景桓,我等不了那麼久,隱忍了這許久我早已被深深的恨所灼傷。

紗帳落下房內春guang無限,茗曦悄聲退下合上了房門,今夜景桓不斷的向我索取,我也極盡所能的迎合他,他的無奈與我的仇恨就這樣深深交織在一起,是痛,痛遍全身,但仿佛隻有這樣的痛楚才能減輕一絲絲心中對碧兒的歉疚。景桓終是在身邊沉沉睡去,而我卻是怎般都不能入眠,一閉眼便是婆羅地獄,是碧兒觸目驚心的傷,是她的死不瞑目。

景桓離去的時候我已起身,正對著銅鏡梳妝,景桓淺笑著走來,拿過我手中的木梳,溫柔的替我梳理長發,此時此地我們儼然如同民間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般,對著銅鏡我笑得這樣好:“皇上可知,初時臣妾在被封做貴人的那個晚上,茗曦在送我出夢東園之前也曾這樣為臣妾梳頭,民間女子在出嫁前都會由她的母親,替她梳理長發念一念三梳詞。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子孫滿堂。”我一邊輕聲念叨著,一邊卷起一小捋頭發在手中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