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這是在玩火?”當喧哥哥真以為我身體不適而匆匆趕來時,我卻愜意的依在軟榻上啃著梨子,想必大哥必然已與他詳述了我的計劃,否則他何以重重摔下藥箱後便丟出這麼句話來,四下張了張壓低了聲音道,“伯母自有我和青寒照料,你又何必鋌而走險呢?”
我扯過絹帕輕拭嘴角:“這麼做不僅是想要保護娘親她們,更是想為爹爹和二哥多保有一種生的可能。”我於是又將之前那個大膽的假設道於了喧哥哥聽,他隻是沉默,確實要他相信這場戰爭失敗的罪魁,竟然就是這個國家的丞相是有些困難,然而這也極有可能是事實。
沉吟了半晌,他又回複了一貫的笑容:“那麼鬱兒今日找了我來,想必不是為了要我治療你的頭疼吧,你說,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從這一刻起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三人間也達成了某種共識,但說不定也是走向萬劫不複的開始,然而此事我卻不欲喧哥哥介入得太多,就算他日東窗事發也好替項大叔保全了他們家唯一的血脈。
“喧哥哥隻消幫我帶個口信給大哥,要他去與那個叫柳毅的年輕人接觸看看,如今柳毅的案子在京都已鬧得沸沸揚揚,想他死的人也不在少數吧,囑了大哥萬事小心,一切還有勞喧哥哥了。”忽的想起大哥當日提及有關喧哥哥和碧兒冥婚的事,便沒來由的覺得心口堵得慌,“你這麼做即使不為自己打算,可也有想過項大叔的感受?”
“你指的是?”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然而他並不答我,隻留下毅然決然的背影,從來他對自己做過的事就絕不後悔。心亂得很明日父兄就要出征了,隻恨自己生為女兒身,不能替父上陣殺敵,即便我的弓術練得再好,此生怕也隻能是老死宮中了吧。
“主子,夜深了歇下吧!”
乾興五年十月初六,天還未全亮,秋風瑟瑟吹得人隻涼到了心頭,城樓上景桓的大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我也是不由得緊了緊鬥篷,城樓下是整裝待發的大胤南征軍,爹爹和二哥披著銀甲立在最前頭,一向不學無術的二哥卻是目光炯炯的自腰間拔出佩劍高呼著:“劍指南疆,不勝不歸!”三軍將士於是應和著,我不僅小退了一步,這種震撼使得人熱血沸騰。
盡管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二哥總是扮演著一個遊手好閑,又整日喜歡折騰我和娘親的紈絝子弟,然而細細想來或許隻不過是我們都誤解了他。雖然他總是對我們惡語相向,但那似乎也隻有在大娘對我們百般刁難之時,是為了勸走大娘嗎?雖然整日在外頭閑逛,或者他隻不過是不想再與爹爹為了是否要習武的問題發生爭執。畢竟血濃於水,我與二哥即便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此刻也開始能夠包容他的所有,他其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不堪。
景桓迎風而立,一臉肅穆:“我大胤江山便是先祖皇帝在馬背上一寸寸打下來的,而大胤自建國之初便是以武興國,多年來南征西討令突厥退居沙洲以西,拒南蠻子於劍南關外聲勢何等好大。而今南蠻子們不自量力,膽敢進犯我南關邊陲,我大胤****上過勢必還之以顏色,膽敢有犯我天威者,則雖遠必誅!將士們朕將在德勝門待你們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