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要忘記,然而有些事有些話如果一輩子沒有親耳聽到,我是絕不會死心的,而今第一次聽到景祥說出心裏的話,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好聚好散吧,如果這是寧若一早設好的局,那她下的注會不會太大了點。
“夜涼,永郡王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妃那還要您照顧著呢!日後菀鬱知道該怎麼做了,王爺自不必困擾。”是我徹底的將他從身邊推開的,錦紫蘇勿忘的愛?那是我的自欺欺人,世上本沒有什麼是可以勿忘的,興許恨會比愛來的長久,菀鬱啊,忘了吧~
景祥一愣神,轉而垂下頭:“如此,臣弟便告退了,婕妤娘娘也早些回吧,林子裏興許還有猛獸,我替你去喊了小周子來。”他轉身離去,那個白色的背影卻刺痛了我的眼,轉身即是天涯了吧。我又蹲了下來,將頭深深埋入兩腿間,這樣的夜沒來由的想起碧兒,為什麼我的手什麼也抓不住?
林子裏傳來一陣窸嗦聲,我並不回頭就算是猛獸我也認了,腳步聲在我身後突然停了下來,我狐疑的回過頭去:“大哥?”原來是大哥在那裏,他在那裏多久了呢,剛才與景祥的對話他都聽到了嗎?
“阿菀,大哥不會安慰人,但是我也覺得興許你能哭出來,便不會那麼難過了。”大哥什麼也不問隻是背對著我蹲了下來,我將頭輕輕抵在他後肩,淚悄無聲息的流淌不息。月夜,木蘭圍場,我似乎要將一生的淚流盡,“日升月落,明朝又是新的一日!”
痛也隻是一霎那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太多太多了,明朝又是新的一日,我赫連菀鬱痛這一次就足夠了,於是高高仰起頭,擦幹了眼角的淚:“大哥,阿菀不疼,阿菀一點都不疼。”我,已然破繭。
與大哥碰麵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後宮禁地即使他身為侍讀中書也是不能夠隨意進出的,所以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弄清柳毅的事。大哥在信中並未提到,但又十分好奇大哥是用了什麼辦法,對柳毅說了些什麼,而令他能夠靠向我們這邊。
“大哥,柳毅的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其實他的事辦起來並不難,當初你讓竹喧給我傳話時我便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了,對於柳毅這個人我更是深入調查過,區區一個小工匠又怎會為了幾十錢而上京告禦狀呢。我派人去他的家鄉打聽過,原來這柳毅從前是一個衙門裏的師爺,大胤西疆常年戰亂,他的父親便是死在西疆戰場上,他從小便立誌從軍,更是辭去了師爺的職務,花費十年的時間去鑽研兵法寫成了《伐謀》。隻是無論他走到到哪支軍隊,將領對於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阿菀你可能不會了解那種不被認可的心情。”
“阿菀雖然不了解,但知道大哥從小也是喜歡研究兵法的,想必大哥也是真心的欣賞柳毅的才能吧!”是啊,這樣說來大哥與柳毅該是誌趣相投的吧,大哥是在用自己的誠心來換取柳毅的交心,隻是。。。
“我用了好幾個晚上來看《伐謀》,如果我大胤軍隊的將領們都能夠研究下這本書,西疆不知會少多少冤魂呢,而我大胤為了守護邊疆也就不需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我更是不敢想象倘若這本書流傳到敵國將領的手中,對我大胤會構成多大的危險。然而僅僅是相惜是遠遠不夠的,我還將爹爹臨走時交托給我的鳳凰令贈了給他,我倒想看看柳書生能把血殺訓練成什麼樣。”大哥竟然將鳳凰令都交了給柳毅,可見對此人是多麼的看重,“血殺”是爹爹很久以前在軍中挑選出的最優秀的將士組成的隊伍,我雖不知爹爹為他們做過什麼,但他們都是可以隨時為爹爹去死的死士,這個秘密是當初爹爹與二叔商量時,恰好被我聽到的。而後爹爹鄭重其事的告訴我,戎馬一生的將軍即便是多麼的戰功顯赫,那也有功成身退的一天,而那一天迎接你的興許是平靜的田園生活,更有可能是仇家一手策劃的腥風血雨,這支“血殺”也是我們赫連家最後的保命符,而爹爹居然在出征前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大哥,又將親自保管的令牌交出,難道爹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奔赴南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