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叔時,他的麵色看起來極不自然,我於是也是心中一緊,莫非外頭有什麼大動靜,強自壓下心中那一份不安,淺抿一口熱茶:“林叔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縱然外頭的事有什麼變數,我也一早做了最壞的打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小姐千萬不要存著這樣的念頭,且不說如今皇上隻是下落不明,即便真是。。。。小姐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更何況事情並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今日乃是大公子屬意老奴在小姐身邊侯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由老奴護送了小姐出宮,旁的事老奴都已打點妥當了。”大哥既然是做出了這樣的安排,想必外頭的事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吧,我隻是想知道外頭的情況究竟壞到了怎樣的程度。
“就在今天了嗎?”林叔聽了我的問話並不作答,我起身立在窗前,冬日難得的豔陽天我卻沒來由的感到有一種徹貫全身寒涼,“林叔,對我說實話,外頭究竟是個什麼狀況,為何今日皇宮中的禁軍會突然的增多了。”短暫的沉默後,林叔嘴裏隻吐出了四個字: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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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正陽門上疾風正勁,我知道這樣的大風天我是不應該到處亂走的,更不應該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盡管林叔和茗曦都是好言勸著,然而興許也是感覺到了什麼,最終也沒再攔阻隻是遠遠的跟著。正陽門上隻我一人立著,衣袂飄飄我的心也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昔日我與景桓站在這裏送別了南征軍,而今腳下卻是一片黑壓壓的逼宮士兵。林叔告訴我說,由於近幾日皇帝遇刺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的,到處是流民作亂,甚至連幾處要緊的衙門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騷擾,作為皇城禁軍統領的皇甫浮竹這才召集了城內各出禁軍來維持秩序,並且聲稱這些流民已經逃竄入皇宮了,這才有了今天我所看到的這一幕。
而擋在那些禁軍前頭的,正是身披銀色戰甲的永郡王以及他身後的三千鐵騎,也許景桓在臨走前已然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麵,這才調了永郡王來替他守城吧,眼下看來是一派勢均力敵的態勢,但倘若加上城外的步軍,那麼永郡王這邊的壓力便不是常人可以體會得到的,這個我曾經愛過的男人猶如天神般立在最前頭,這一次他又是為什麼而戰呢?
按說隻要太後下詔,今日這一場幹戈大可避免,即便是對於皇甫聞人來說能夠和平演變自是最好的方法,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處,心裏也在盤算著我該不該賭這一把,是站在這裏看到戰鬥的最後,還是聽從林叔的安排出宮去,雖然走出這片高牆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然而真正走了出去便再也不能回頭了,我所隱忍的那些,我心中的那些不甘就此也要劃上休止符。
“妹妹這樣的身子,怎的還站在風口呢?咳咳。”身後傳來一聲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雖然對於走出淩煙閣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印象裏的那個她始終應該是個單薄如水的女子,原來人終究是不能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