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多少還是盼著他能夠留下的吧,原以為我會和這宮中的女子不同,至少我不會像他們那樣用盡一生的時間去等待,但我發現我錯得很徹底,清冷的日子的確是難熬的,正因為心中有了那些許的期盼也許才會好過些。
我將那隻雛鳥掛在窗邊,雖然入繼它屈身於鳥籠,但失去自由總好過喪掉性命,等它的傷好又能夠展翅高飛,而我無論怎樣都已飛不出這高牆去了。茗曦早早的回來,說是慈安殿那裏一早有人去了浣衣局接走了娘親,即便太後對景桓一家曾做出過那樣殘忍的事,景桓都會念及過往的養育之恩而不至做得太絕,對於赫連家無論他到底信不信爹爹是否叛變,對我們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今娘親在太後身邊,我也可以放心了,自從正陽門兵變後太後似乎也淡定了許多,也許她也已經清楚的看到,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昔日那個懦弱的小皇帝了,而她無論曾經如何叱吒,畢竟年歲不饒人。
心念一動便想起了秋浣宮裏的那幾株沙棗樹,那所宮殿至今無人搬進去,聽說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的心中定有某個角落是留給那個曾經住在秋浣宮裏,如水一般淡然的女子的。不知陸昭儀的魂靈是否如她所願的,飄越過千山萬水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南詔,沙棗樹並不是中原地帶常見的灌木,而秋浣宮裏的那幾株更是遠從千裏之外的南疆運來的,不忍就這樣看著它們在春天來臨之前凋敗,對我而言也是個紀念吧,樹下纏繞的是那個南詔公主延綿不絕的思念。
而這一天我這暮菀宮裏迎來的不僅是幾株沙棗樹,更迎來了新近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妃嬪,容貴嬪。也許是愧疚,也許是舊情,加之容貴嬪的身上那種與陸昭儀相似的氣質,如今的她一躍成為皇上身邊的新寵,聽聞近來皇上不是在上書房,就是歇在了容貴嬪的千波殿。
容貴嬪身後的婢女手中捧滿了東西,得意如她來尋我還得這般架勢嗎,她的來意我著實猜不透,若說是念著昔日的姐妹情深,恐怕說出來會被人笑了去。走得近了她才像我福了福身子:“雖然年長妹妹幾歲,但畢竟身份有別該見的禮還是不能省了,這不快開春了嗎,京都風沙大,永甯也有些咳嗽,這才想到菀妃妹妹的身子也不大好,恰巧前些日子皇上賜了件狐毛披肩,便留給妹妹用吧!”
“貴嬪姐姐能來看妹妹,妹妹就已經很知足了,又何需帶著禮物來呢,方才聽姐姐說永甯有些咳嗽,這幾日起了風永甯他尚不足月,還要煩勞姐姐多費心了。”心中隱隱的替未涼擔憂著,雖說皇上對未涼也是萬分的重視,但我害怕的卻是未涼將會成為皇後與容貴嬪相爭的犧牲品,未涼的事隻能一步步來。
茗曦接過那件披肩,緊接著容貴嬪又命了婢女將一個精致的木盒置於桌上:“聽皇後說菀妃的妹妹精神不大好,許是夜間睡得不安身,我這恰好有幾盒子白香,此香具有安神養氣之效妹妹不妨試試,此種香味更是皇上最喜歡的,聽聞昨夜皇上他。。。恐怕妹妹日後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