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落盡梨花月又西(19)(1 / 2)

閉上眼是不是就可以當作看不見,鬆開手是不是就可以當作遺忘,再看不見你攏著我雙肩,說要守護我時候的表情,在回憶中搜尋千遍萬遍,發現那些殘存的片段也開始模糊起來,或者從一開始就是我太天真,天真的以為你隻是我一個人的景桓,連生命中最後愛你的語言,也隨著眼角滑落的淚水消失不見了。未涼,你留給我的唯一紀念,是我對你未涼的心意。

太醫館並不是一個常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我是不知項大哥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又重新回到那裏,但這樣或多或少的對我而言也是種安慰,隻是每每見到他總是又讓我忍不住想起碧兒來:“沒曾料想這一別,再回首時便是滄海桑田了,碧兒她可好?”

“她很好,她躺在東郊的梅林,有這許多花兒陪著她,她不會寂寞的,今年東郊的梅花開得格外嬌豔,你真該去看看的。每回我出遠門前,都會去那裏看看她,走的時候她總是用風來送我,我甚至能聽到梅林中隱隱傳來‘保重’的叮囑聲,鬱兒其實不用難過,她在看著我們,也許就在我們身邊。”從前的項大哥就是喜歡四處行走的,如今他孑然一身能夠匿藏他那些不能言說的痛苦的,唯有大胤的山山水水。

“未涼的身子一直是不大好的,一起風就咳個不停,項大哥可有什麼根治的方法嗎?”說實話把未涼交給宮中的任何一個禦醫我都是不放心的,雖說禦醫們的醫術堪稱精湛,但究竟是否盡力診治,這裏麵可以受影響的東西太多了。

“未涼?這孩子的乳名真夠特別的,其實任何病痛都是沒有根治的辦法的,唯有日複一日的好生調理著,孩子年幼也不宜用藥,尋常應當是無甚大礙的,這就要辛苦鬱兒這個做娘的多留神些了,轉眼不見昔日的傻丫頭如今也成了人家的娘了。赫連家出了事,隻不知眼下夫人可還安好?”

“皇恩浩蕩,娘親她如今常伴太後左右,無論怎樣總好過在辛者庫殘喘。”項大哥也隻是點了點頭,後宮禁地並非久留之所,又關切的問了幾句便告退了。推開窗,溫暖的陽光便透了近來,窗外霜華那傻丫頭正在地上擲石子玩,這讓我想起了我們的小時候,老了老了,當一個人已經開始用大把大把的時間來回憶從前,那她是不是老了?當一個人站在原地,卻好似看穿了幾十年,那她是不是已經到了看山就是山的年紀了。

也許是舊主的關係,霜華在我這倒也不顯得拘謹,恰好我園子裏人少,那些個繁文縟節也不甚講究,然而哪知正是平日裏的放縱,卻給她日後的苦難埋下了因。霜華一邊擲石子一邊在跳格子玩耍,哪隻卻正好撞上了剛走進園子的全公公,全公公的身子原就單薄了些,又是恰好邁步,一個重心不穩便是跌坐在地上,霜華進宮不久,又怎會識得此人乃是在皇上身邊當差的公公,見他這般窘境卻是放聲大笑起來,而全公公起身後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原本霜華也隻是無心,但我知道全公公一向是個記仇的人,這回霜華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讓他出醜他必會來尋著霜華的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