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幾葉風兼雨 第一七七章 落盡梨花月又西(27)(1 / 2)

春暖的花開帶走冬日的淒寒,在皇宮的日子每每抬頭所有的凝望都為四麵宮牆所阻,而今走出那重重宮門終於能夠望見更遼闊的天空,內心卻變得空蕩蕩,盡管我無時無刻不在怨恨著宮牆那頭的生活,然而那裏畢竟承載了我所有的思念與牽掛。

走出禪房時見得霜華的房門依舊緊閉,想起昨夜與霜華的對話,我說我隻當從不曾聽過那些話,但我真的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嗎,也許那丫頭的這一輩子就這樣毀了,對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貞潔更重要呢,王孫子弟的山盟海誓從來隻不過是一個陷阱,等你跳入再將你深埋。

山道兩旁的枯木上皆已冒出了新芽,小灰乖巧的伏在我懷裏,原是想出來替它尋些草料,不想卻見到那樣一幕,皇覺寺前停放著一輛華美的馬車,隔得太遠看得並不真切,段天樞立在寺外正與勿念大師話別,馬車上下來之人對段天樞恭敬的行禮,似是段府的仆從。

今日的天氣格外好,耀眼的日光給這片山林注入無限生機,而當陽光映射在那名仆從腰間時,卻也同樣刺痛了我的眼,那是一方熟悉的鵝黃色玉佩,我疾步上前,不管不顧的執起那人腰間的玉佩,中央精美鏤空的蓮花。。。與我在後院內揀到的一摸一樣。

“這是我段家人的信物,小姐若是喜歡待下回在下也給小姐帶一塊,請恕在下有要事趕回京都不能與小姐多聊了,嗯,那個小家夥就有勞小姐照料了。”那個仆從一直低垂著頭,未及我開口卻是被段天樞適時製止,既是他段家的信物,那麼夜裏多次闖入水月庵之人也是他段家的人了,我又豈可輕易放走他,此事無論如何作為段家管事的人都該給我給霜華一個交待。

“有些事關乎女兒家的名節我不方便直說,隻是想問段公子一句,你段家的人可有進出過水月庵?”

“有!”沒料到他這樣坦白的回答,那麼對於水月庵裏的苟且之事他也並非不知情了,“我段家近年來在京都的生意也算做得紅火,家眷偶爾上到萬壽山上的水月庵問平安也屬常事,在下不知這樣的答案小姐可還滿意。”他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眼神中盈滿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在仆從的催促下他從容的上了馬車,再不理會我的不解,隻是那名仆從的聲音似在哪裏聽過一般,是了,我又怎會忘記,雖然隻是那樣短短的一句而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葉秋銘!”

“在下曾經問過娘娘,陵蘭她在宮裏過得好不好,而今娘娘的境況不正給了在下最好的答案嗎,在下也更認定了自己做的事是沒錯的,虧欠赫連家的在下一定奉還。”他沒有轉身隻是徑自駕著馬車漸漸離開了我的視線,誣陷我父兄投敵叛國的不正是這個葉秋銘嗎,明白他那樣的身份也明白他所做的事,奈何我空口無憑又有誰人會相信我說過的話呢?他不過寥寥數語,但他懂我也懂,聽聞被欽差帶回後皇帝不僅對他的話全盤相信,還給了他高官厚祿,這個南詔軍的最高統帥搖身一變竟成了大胤的高官,倘若有天景桓知道了真相又會作何感想,多麼諷刺啊,隻是印象中的景桓既能夠策劃了正陽門之變來逼皇甫浮竹出手,又怎會這樣輕易相信了那個“南詔逃兵”的話,如果非要對此事有個解釋的話,那便是爹爹在軍中的威望以及手中的重兵成了他眼中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