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此番前來暮菀宮還帶給我一個訊息,明日雲虛觀的道長就抵達京都了,既然要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待茗曦替我們沏了兩杯熱茶後,我便示意他們都可以退下了。起初景桓隻是站在未涼身前,未涼衝著景桓咯咯的笑了起來,小手在半空中抓啊抓的,見到這樣可愛的娃娃,不管是誰不管遇上什麼煩心事,都會瞬間消散。
我自身後環住了景桓的腰,這一向來是他最喜歡的動作,我那樣小心翼翼,盡可能的不去觸碰帶他胸肋處的傷,他的身子微微一顫,卻還是忍不住咳了起來,我輕輕撫著他的背:“其實景郎閑來無事之時也該出來走走,縱然別處去不得暮菀宮永遠是一個安全而溫暖的地方,至於那些國家大事,便交由大臣們去辦吧,也不能叫他們白拿了俸祿不是。”
聞言景桓笑出了聲:“如今我大胤正是內外交困之時啊,朝廷裏那些個大臣隻曉得附和我,除了伊犁再無人能幫到我什麼,朕身在皇宮聽不到百姓的聲音,又如何去為他們建設好這個國家,去做一個好皇帝呢?景臻資曆尚淺,朕就算有心重用了他,他也不一定就能擔當得起,兩個帝子年紀又小,朕的身子。。。當初皇甫聞人掌權時,雖說是野心勃勃但終歸是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
“皇上是萬歲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帝子們縱然年幼,臣妾相信他們將來都會成為國家的棟梁,而在此之前他們的父皇將在這一路上給予最好的指引。用人之事臣妾的確是不方便多言,臣妾不過是心疼皇上的身子,我大胤的用人規矩一向不就是能者多勞嗎,既然伊犁大人有這份才,皇上何不就。。。”我承認這個提議中多多少少包含了我的私心,我也不怕外間怎樣去傳,隻是想讓那些人知道但凡有恩於我的人,我自不會虧待了他,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候,我更需要朝廷裏會產生一股勢力可以在明裏暗裏的支持著我,支持著未涼。而當景桓開始談論起國事,我也不好再稱呼他景郎了,那一刻他是高高在上的君。
我不知道永郡王帶給景桓的威脅感有多強烈,隻是即便在無人可用的時候,景桓看來也絲毫沒有要召了永郡王回朝的念頭,回宮後寧若也曾進宮來過一次,雖然她絕口不提永郡王的事,但她的眼神中寫滿了綿延的思念,如今的我看到這樣一種眼神時,已經不再會心痛了,這是不是也是我的蛻變。
翌日,天朗氣清,甚至一連刮了幾天的風也曳然而止,道台是一早就設好的,便是離漱景宮不遠的淩霄閣前,這裏曾是永郡王的舊寢,而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裏已被改造成了宮裏舉行小型祭祀祈福的場所,甚至連牌匾都已做了更名,隱隱的覺得是景桓在刻意的回避著什麼。。。
雲虛觀的道士手中拿著法器口中念念有詞,時而又吞了一口香灰水,對著寶劍噴出頓時亮起一道火光,這把戲就好像集市上的雜耍,我看著心中不免一陣好笑,加入世上真有神明,在我危難的時候為何棄我於不顧,還是說我不夠虔誠呢?這樣似曾相識的畫麵不禁也讓我緊張起來,想到當日宣嬪帶著薩滿法師想要害我時的情形,不自覺的為聖台上的未涼捏一把冷汗,我的右眼皮跳得厲害,直覺會發生些什麼,隻是當著皇上和眾妃嬪麵前也不好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