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在火焰裏,一個人。不,可能不隻他一人,他似乎在找尋什麼。一雙被火舌舔舐的血肉模糊的手不斷地重複著他半小時內曾經不斷重複的動作。也許他的雙手早已僵直,也許他的大腦早已麻木,也許他的眼淚早已流盡,因為他的世界早在那一霎那就轟然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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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夢楠猶如一塊巨石,又如一顆流星,狠狠地從床上砸倒在地板,“靠,這多少次了...”夢楠的大腦不知道自己已經多少次這樣從夢中被喚醒了,但他的身體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開始新的一天的獨特方式。這是他常年酗酒養成的習慣。
“楠,你家地板真都受夠你了,他們怎麼不把你踢出去呢?”一個披著頭發的女人掀開被子帶著情緒,夢楠沒有回應。
“哎,我說你這人現在怎麼那麼悶呢?當初追我怎麼花言巧語騙我的?”夢楠沒有說話。
“有病,整天做夢喊著那個小賤人,我還總拿熱臉貼你的冷屁股,我咋那麼賤呢?”女人下床瞪著著夢楠,夢楠一手支地爬起來,瞪著她。
“啪!!”夢楠一個嘴巴子扇在她臉上,“給老子滾!!”夢楠的眼睛微顫,瞳孔似乎要滴出血來。
“好,李夢楠,我滾,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女人的眼淚奪眶而出,迅速的披上衣服,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衣櫃前,挑出幾件衣服塞進了她紅色行李箱,摔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動作很熟練,看來明顯不是頭一次了。
夢楠沒有看她離去的背影,他掀開簾子,窗外雨點砸落模糊了窗戶,也模糊了夢楠的雙眼。
夢楠不討厭下雨帶給他的寂寥,反而有些迷戀。雨是上蒼賜予大地的寶物,“雨”是蒼天賜予他心愛的寶物。那一天,漫天的大雨他卻沒發現他的“雨”。那一天,他失去了“雨”也愛上了淋雨。“阿威,看到滿天的雨滴了麼?你不在的日子我就派它們去看你;每一次的下雨都是我在想你喲...”
雨來了,你在哪?
每次下雨天大街上都會出現夢楠的身影。
淋雨,這會讓他從虛華浮躁的社會中清醒一點,會讓他平日積攢了好多憤懣的心冷卻下來。淋雨,會讓他再次尋回那份瞬間刻骨銘心的孤獨。
他漸漸抬起雙手,目光停留在雙手的點點疤痕上。斑駁的疤痕伴隨著觸目驚心的那段回憶又再度襲來...
大概好久了吧,早些泛黃的記憶。記得她來的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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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雨季,雨楠,一個天間飛舞的精靈降世到他的家裏,從此,他的生活全都變了。
但是張雨楠卻是夢楠爺爺死敵的孫女。
雨楠的爺爺張齊雲,國民黨某軍司令員。在那炮火連天的日子裏,在全民抗擊日寇的日子裏,張齊雲認識了一個優秀的,不怕死的共產黨員。李駿冀,八路軍某團團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