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在為難我旺財。”彭小滿挑眉,“你開門讓門口那條進來,都讓他貼。”
李鳶笑噴:“咱倆要不要點臉了還?”
李鳶做了最大程度的準備,甚至從彭小滿那兒挪出了一不部分體貼和溫柔攥在手裏,放下`身段和人設,想著遊凱風要實在有個什麼不痛快,自己完全可以伸手給他擁抱,再拍拍他背,輕聲說:沒事兒兄弟,這就是經曆,輸掉的也不止你一個,夢想那麼容易實現那還配叫夢想嗎?開解的話信口一摞摞,有用沒有,攢在嘴裏,隨時都能嘩嘩往外吐。
李鳶想,他要想哭一場,那伸手給他抹眼淚都是可以的。
但真開門看見他臉上那碩大的巴掌印的時候,所有的話就跟快速蜷起地穿山甲似的,集成一團,墜回肺腑,砸出悶響。
築家塘一樓一水兒租戶,要麼是初高中走讀,要麼是附近市場擺攤做小生意,大多年二十九就紅紅火火地貼了福字鎖了門,把一年的沮喪失意兌換成了喜悅,疊進收拾好的東西裏一並帶回家,為團圓。築家塘的年三十兒真心不熱鬧,就個臉盤大的月亮,就幾個樓上的小男孩兒下來放呲花。遊凱風站定,在背後呲花映出的星點明滅裏笑:“還杵著不讓我進是吧?我他媽快凍死了。”
萬年死寂的班級群,今兒很熱鬧,先是老班上線甩了個紅包,祝各位新的一年學有所成。群裏人紛紛去搶,發現有好些抽中二十多塊的,老班下海本了。底下瞬間被些不著四六,平常絕對不敢當人麵說的回複給刷屏了,有祝老班河海長壽的,有祝老班新的一年血糖血脂嗖嗖掉的,有祝老班明年帶上小孫女的。
可怕的是衛一筌冒頭丟紅包,堪比是東坡肘子掉狼窩,個個兒生怕搶不上一口。搶完了看記錄,彭小滿是手氣王,擱老衛那兒一搶搶了個八十八,四天飯不愁了。底下又是片刷屏,一波揶揄老衛腰纏萬貫怕不是家裏坐便器都是24K金立鑲著鑽的,一波揶揄彭小滿的,說手氣王不請吃飯不像話。
彭小滿正琢磨要不要也發個十塊八塊的意思一下呢,遊凱風隨手也在群裏甩了一個,祝高三二班高考大發。路清遠手氣王,搶了個五十。
“我靠。”李鳶喝了口百事,瞄眼正抱著手機低頭啃辣翅的遊凱風,“你發了多少?”
“三百,搶著玩兒唄。”遊凱風漫不經心地笑笑,把骨頭吐桌子上,牽連了臉上的痛處,齜牙倒吸了口氣,“壕不壕?”
彭小滿咬口蛋撻,桌子下頭踢踢李鳶脛骨,挑眉給個眼神——你問呐倒是。
李鳶伸手抹掉他嘴角上的酥皮渣,遞進嘴裏,也挑眉——怎麼說?反正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索性當事人扔掉骨頭咽掉肉,拍拍手上的渣滓,自己衝著空氣開了口:“我草他媽。”
一聲國罵逗笑了李鳶,環臂,屈起一條長腿支在胸`前,問:“你草誰?”
“草社會。”
“包工頭拖欠你工資了?還社會。”彭小滿噗出聲,仰頭靠在李鳶肩上,拽他左手過來玩兒,把他五個頎長的指頭掰出花的形狀,掰的李鳶嘶嘶直叫,收回手拍他大腿示意住手,你想廢了我是怎麼的。
“你倆好惡心,別靠在我麵前歲月靜好行麼?”遊凱風瞥李鳶彭小滿,豎中指:“看得人很煩躁。”
“你煩躁不是因為我倆。”李鳶漫不經心地擊他個中要害:“我們現在打一架你就不煩躁了?”
“鳥爺說的是。”遊凱風抱頭,一聲長歎。
裏影表演專業分三試,今年的報考人數近兩百,比去年隻多不少,全日製不含推免的招生人數隻有九名,比去年還少,報錄率低的下人,低的讓人忍不住覺得,我這得是人品多好才能考得上啊。遊凱風有這個想法,始終還是覺得,總得有人考上這就個名額,分得到一比五數量的合格證,憑毛就不能是自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