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護國,這些年辛苦你了,若不是你來回奔走周旋,京城怕是早就亂了。今日起,你便啟程回京再也不必來邊境。回京城之後,帶旭兒回皇宮,傳朕口諭,立旭兒為太子,朕死後,他便是南朝的王!往後,旭兒就拜托你了!”南承稷從征戰之後便開始嗜酒,他提起酒壺給王啟禮倒了一杯酒,雙手奉到王啟禮跟前。
王啟禮急忙下跪接下酒杯,卻被南承稷扶起:“護國不必行禮,朕……我自踏入北荒,便不再將自己當個皇帝!此次我便是旭兒手中的利器,替他掃清所有的障礙!”
“皇上已是英雄了得,他日定當一統天下!”
此話如此熟悉,南承稷苦笑一聲:“離歌說,亡國之君,我當得起,而英雄了得,我此生不配!”
他提起壺中酒,一飲而盡,是苦是澀,他已然無從分辨!
王啟禮無奈歎息,便離開了軍營,動身前往南朝京城。
南承稷命人進來將劉禹帶出去,淩遲三千刀,死後屍體拿去喂狗!劉禹全家發配西郊城,世代為奴!
他將寫滿名字的宣紙扔進火爐,脫下戰甲,穿著單薄的衣衫,拎著酒壺,提劍走出營帳。
冷夜未央,雪華方霽,千裏清景。
刀劍出鞘,鋒芒畢露。
他舞劍興起,念起少年時,離歌亭中溫酒,問他江山如畫,多少豪傑?他拔劍而出,便舞出驚浪滔天的氣勢,久別經年,細數曾經,淚濕衣襟,孤墳遠方!
南承稷劍挑雪花,激起白塵無數,卻見一支利箭直逼他而來。
他用劍刃迎上,將利箭劈成兩半,冷哼一聲,單手握劍置於身後,看向夜的深處。
不多時,箭影四起。
此時南朝軍中一聲號角,所有將士進入作戰準備,南承稷重新披上戰甲,一馬當先,軍中士氣受到鼓舞,立馬高漲。
南承稷帶著先鋒軍深入敵營,但是後方援軍突然遭遇雪崩,切斷了與先鋒軍的聯係。
先鋒軍瞬間孤立無援,南承稷臨危不亂,他將先鋒軍分為兩隊,一隊死侍掩護另外一隊離開。
“皇上,您先離開!”其中一個將士見南承稷要帶領死侍做炮灰,立馬站出來,想要將南承稷強行帶離。
南承稷卻一掌將勸誡之人擊飛,冷聲道:“軍令如山,好自為之!”
眾人禁言,南承稷帶領死侍攻擊了北荒城池,來了個聲東擊西,另外一隊趁著死侍跟敵方僵持,撤出敵營,與後方援軍接頭。
大戰一天一夜,南承稷精疲力竭,他看著身邊的將士已寥寥無幾,此役可是他的終點?
此時滿天箭雨,南承稷深知此劫難逃,他大喊一聲:“撤退!”
眾將士聽令,翻身上馬,一路向南。
箭雨已歇,南承稷身後隻有殘兵幾人,他亦後背中箭,有人過來攙扶他,卻被他拒絕:“誰如若還能逃,便快些走,此地不宜久留!”
“誓死保護皇上!”幾人皆是下跪,神色堅定。
南承稷命人將他身後的箭拔出,胸口一陣血湧,他意識到箭上有毒,隻能帶著幾人慢慢沿著雪山而行。
幾個時辰後,他終於體力不支,昏厥過去。
凜冬帳暖,南承稷迷蒙地睜開眼,隻見一人,白紗遮麵,替他把脈。
南承稷呼吸一滯,總覺眼前之人似曾相識,他猛地握住她的手,扯下她的麵紗,燃起的希翼瞬間化作灰燼,他的離歌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