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汀撇了撇嘴,可心裏也不得不承認蕭長亭辦事一向穩妥。他心念又一動,目光就轉向了棲風閣,有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難不成,人還在閣中?”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剛才的火勢那樣大,以江瀲陽的修為也不敢輕易靠近棲風閣,那人若是藏在裏頭,命還要不要了?江瀲陽沉吟半晌,道:“那便回去看看,有人有避火的法寶也說不定呢。”他吩咐蘇煥卿帶人把棲風閣團團圍起,自己則和褚寒汀一起進入閣中。

閣樓的大門早就燒沒了,閣中望去就是一片狼藉。橫在中間的白玉冰棺被熏得黢黑,蓋子摔成三段,屍橫在地。江瀲陽一看便火冒三丈——棺材這樣大開著,裏頭的“人”怕早成了一捧黑灰了。

江瀲陽盛怒之下,一道霸道的真元彈出,登時將房裏殘餘的家什盡碾成了齏粉,一個隱蔽處也沒給人留。煙塵散去,原先供桌的位置後頭竟當真現出了兩個披著厚重黑紗的人影,被褚寒汀幾道劍氣封得動彈不得。

褚寒汀隨手一彈,那兩人蒙麵的黑布便被揭了開來,後頭的麵孔頗為熟悉,褚寒汀挑了挑眉,道:“怎麼是你們?”

也不等人回答,他便冷笑一聲:“二位千裏迢迢來我天機山,就是為了替‘我’火葬?”

——那兩人其中一個赫然是曹相安口中“下山躲懶”的陸莊主,另一個自然是他的師兄曲洵。

江瀲陽氣壞了,上前一步便要拿人。結果他這一腳踏得太重,本就被火焰掏空了的木頭架子整個不祥地搖曳了兩下。江瀲陽腳步一住,便被褚寒汀搶了先。褚寒汀手急眼快,幹脆又加了數道劍氣,將那二人周遭封作一個嚴密的牢籠,稍一動彈,裏頭的人就要被鋒銳的劍氣劃個遍體鱗傷。

陸仰山已怕得抖了起來,肩背處的衣服頓時劃得稀爛;這麼一來,他連抖也不敢抖了。

再看曲洵,命在旦夕,他卻不害怕也不服軟。曲洵理也不理褚寒汀,安撫地握住陸仰山的手——他這麼一動,握著陸仰山的那隻手登時血肉模糊,陸仰山的手被滾燙的血澆得透濕,這安撫的效果恐怕並不大好。

曲洵卻仿佛感覺不到疼似的,對陸仰山柔聲道:“師弟別怕。咱們不是早就不打算活著回去了嗎?褚寒汀再死一次,情深如江瀲陽,恐怕也年壽不永。他們天機山老的、老小的小,就算是蕭長亭回來,也挑不住大梁,往後還不隻有任人宰割的?千年的組訓終於得以圓滿,你我區區性命,又算什麼呢?”

☆、第九十二章

曲洵渾身浴血, 臉上的表情卻平和溫柔得像是救世人於水火的菩薩。可惜陸仰山的精神已瀕臨崩潰,他沒長出曲洵那樣一顆偏執不畏死的心,在最後關頭後悔地抽噎起來。

陸仰山的哭聲讓曲洵皺起了眉。他困惑地偏了偏頭,仿佛不知道自己臉上被劍氣割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柔聲問道:“師弟,你不想死嗎?”

陸仰山從未見過這樣的師兄,受了驚嚇一般哭也不敢哭了;他不敢搖頭, 時刻要牢牢繃直脊背,深怕被劍氣傷著。

褚寒汀看著那瘋了似的人,終於忍不住道:“人都是要死的, 可誰不想多活一天呢?”

這一句話仿佛陸仰山的救命稻草,他立刻牢牢抓在手裏,感激地看著褚寒汀。

曲洵卻微微勾起唇角:“不錯,誰都想多活一天, 可是誰都有自己的命數。褚先生懸光劍在手,天下無敵;江掌門坐擁天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