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映棠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魏南遠外行不要緊,架不住十分敢說。反正張平淩能不能保證票房他不知道,不過趕客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
莊映棠當下一口拒絕:“他有多少土豪粉、能包多少場我不管,但是我的作品必須精益求精。你想推薦人沒有問題,但是起碼演技得過得去。”
魏南遠接二連三地被他下麵子,又被酒精燒得有點上頭,終於也耐不住性子了。他臉一沉,道:“你的片子當然拍得‘精’,也不看看一天天那錢花得流水似的。是,哪一部票房都不低,可是算上成本,也就是比不賠錢好一點而已!映棠,現在粉絲經濟這麼盛行,你偶爾也考慮一次咱們投資人的錢包,審時度勢一回不成麼?”
這麼大一頂帽子一扣,莊映棠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他硬邦邦地說了一句:“我花我自家錢,不勞魏叔叔操心。”
魏南遠臉上頓時掛不住了,拍案而起:“你!”
莊映棠垂著眼皮,一動不動。他心裏實在後悔今天跟魏南遠出來應酬,早知道要看他在這耍酒瘋,還不如多補幾個鏡頭呢。偏偏張平淩擺著勸說的樣子,在旁邊一個勁兒拱火:“魏總,您消消氣!可不能動手!”
結果沒拱起來魏南遠的火,莊映棠先不幹了。
莊映棠冷笑一聲:“魏總,你要是看不慣我,莊家多少事能做的,大可不必捏著鼻子跟我合作。”
魏南遠的酒頓時醒了大半,莊映棠已漠然站起身,對林摯道:“走了。”
魏南遠想攔他,卻被莊映棠一記眼刀釘在了原處。隻聽莊映棠冷冷道:“莊家是我大哥說了算,輪不到你替他不平。拿著他的錢,逼著我替你捧小情兒,你腦子沒毛病吧?”
說完拂袖而去。
魏南遠死死盯著莊映棠的背影,臉色難看極了。張平淩則直接氣哭了。魏南遠聽得煩躁,重重一拍桌子:“有完沒完!”
張平淩立刻死死咬住嘴唇,一點聲不出,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滾。
魏南遠看得心疼,又軟了語氣:“行了行了,不就一個角色麼,我再給你找個好的。”
張平淩順勢倚進魏南遠懷裏,委屈地抽噎道:“我也不是非要演《關山》。我資質不行,莊導看不上我也正常;可那個小龍套難道就比我強很多嗎?”
魏南遠的心思他一摸一個準,難怪魏南遠喜歡他。魏南遠一聽這話,心道今天這番難堪還不都是因那個龍套而起?他不敢動莊映棠,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小龍套?魏南遠略一思忖,撥出去一個電話:“小黎啊,是我……”
林摯恨不能醉成了一坨爛泥,車是沒法開了。莊映棠把他扔進後座,抽了抽嘴角。
他本打算帶個司機,結果司機硬要撲上去擋酒。這下好了,他車技堪憂,現在又是晚上,隻能慢慢蹭回去了。
六十幾公裏的路,莊映棠足足開了將近三個小時,等他們回到劇組住處時,已經過了十一點。
山裏沒什麼娛樂,又冷,幾乎所有人都早早睡下了。莊映棠不好擾民,隻能自己安頓林摯——林摯是群演,即使以後簽下喬瞻的戲份,也不會在這裏拍,因此劇組並沒有給他準備房間。
這裏連著幾家賓館都被他們劇組包了,連空床也沒有一張。這可讓莊映棠犯了難。他的領地意識十分強烈,幾乎無法容忍與別人同宿一室。可林摯是為了他才醉成這樣的,他也不可能硬下心腸叫他露宿街頭。掙紮了許久,莊映棠的良知占據了上風,硬著頭皮把醉鬼拖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