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被和胴澤進入房間時,一切都結束了。裸體女子抱起綁著繩子、倒在地上的老太太,放聲慟哭起來。包木將衣服拿給女子時,她競忘了穿上,不停地哭著。
三個男子見此情景,轉過身去暗自落淚。
九月十九日
飯館——格複生了。
花了三天時間,格被收拾得恢複了過去的容貌。寬大的庭院中,有了園藝師往返,建築物的粱柱,走廊都煥發出了光彩。席間的拉門也都全部換上新的。
上午,在格舉行了佛事。是岩本夫婦的佛事,參加者有“孤北丸”上的全體船員。
這場佛事在午飯前才結束。
下午,凡是過去與格有關係的藝妓,全都來了。
最後,在格舉行了宴會,主持人是黑木淙子,梓的母親。
受到邀請的有“孤北丸”乘員一行。珍妮,廣行少年都來了。廣行還牽來了“波奇”。
與格有各種關係的人們全都參加了。
宴會在客人到齊之後,正式開始了。
梓緊緊跟在包木身旁,好似剛生下的小鴨依偎在母親身旁一樣。淙子應酬,招待客人,見此情景,也暗自落淚。
包木有些害羞,想獨自一人呆一會兒,梓卻不願離開,就是包木上廁所,梓也尾隨著。梓一直盯著包木,仿佛要看個夠。
“嗨,還是不要這樣吧。”
斯波看見包木有些狼狽,笑著說。
對梓來說,在她母女倆麵臨毀滅的深淵時,從未想到的長兄來了,而且是一位厲害的長兄。格、母女倆被蜘蛛般的網纏在身上,無法脫身,是她這位長兄用木刀使勁一揮,才使她們得以解脫苦難。
陽光照到了母女身上。
母親得到了在三十四年間、天天都在想念的兒子,梓得到了能幹、厲害的哥。
梓緊跟包木的心情,斯波是不難理解的。他們想到這一對從未見過麵的兄妹所遭受的磨難時,也不禁暗暗擦淚。
寬敞的庭院中,撒滿了九月的陽光。
三弦管音樂在格回響。
格又回到了往日的氣氛中了。
然而,這樣的日子,隻有今天一天了。
到明天,淙子、梓將要同乘“孤北丸”去遠航。已將格委托給律師們做買賣。今後,格即使又興旺起來,與淙子和梓都沒有任何關係了。
淙子和梓將移到氣仙沼住下。
“終於能卸下肩上沉重的擔子,誰能不感到慶幸。”
斯波看著宴會熱鬧的場麵,心裏想到。
“包木一膳有了母親和妹妹。”
斯波不由又為孤獨的自己而感到悲哀了。
他離開宴席,向日本式庭院走去,在一個石凳上坐下,舉手喝起慘了水的酒。
庭院內,到處是說笑聲,熱鬧非凡。
金邁著碎步走來。
“怎麼啦?”
她用學會的日語問。
“隻想透透氣,愉快吧。”
斯波用英語回答。
“太飽了!”珍妮用英語回答,麵頰也潮紅了。“今後,我還會來這兒的。”
她說完,長長的腿又踏著小草,搖搖晃晃地往回走過去了。
“——她就是過去的那個金小姐嗎?”
斯波自言自語道。
這是性格開朗、活潑的美國姑娘;一個忘掉個自己故鄉,沉溺於高級飯館、宴會,臉上總是帶著笑意的美國姑娘;那個完全忘卻了那些痛苦的經曆的美國姑娘。
現在,她已經沒有仇人了,她也不用再害怕誰搶走她了。
縣警已將敲爵士鼓的矢代幻太和逼迫金賣春的上田春雄逮捕。在暴力集團裏,上田是星野的上司。矢代利用到東南西亞演奏旅行的機會,獲得了興奮劑,把它藏在自己的樂器裏悄悄地帶回到日本,交給上田。
縣警和青森地檢根據情報,在交接毒品的現場,逮住了上田和矢代。
星野也被捉拿歸案了。他除了違反麻醉品取締法外,違犯有其他多種罪行。例如:侵犯格飯館,對淙子、梓施以暴行,進行監禁,強製結婚。另外,還有命令組員殺害岩本先婦的嫌疑。
星野和梓的婚姻解除了。地檢廳同意了他倆的離婚。
金徹底的從危機中解脫出來了。現在,她不再是以前的金了,她已是幸福的珍妮了。
黑木淙子、梓母女倆也獲得了自由。能安寧地生活了。
唯有斯波的仇人,死對頭還活著。
——那男人,到底是誰呢?
在薪瀉,斯波被推下海,不明來曆的男子卻救了他。不論斯波怎樣地查詢,總是找不到那個人。
——還有,那批貨物從新瀉到底運到什麼地方去了?
“檢察官先生!”
喝得酩酊大醉的泡田,一搖一晃地走了過來。
“怎麼啦?”
“檢查官先生,我,我在想,你在近期內要離開‘孤北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