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沉默。
封路凜抹抹額頭,暗自慶幸還好沒流血,開口率先打破一池平靜:“爸,您還不睡。”
“封路凜,我就你一個兒子。”
封萬剛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疲倦,“我調你到新環境來,是鍛煉和協助我。而不是讓你去送命的。”
猜都是這事。
封路凜心頭一緊,每次都是支隊上一出事,準有人給他爸彙報。
“明白。”封路凜點點頭,在沙發邊站得筆挺。
“明天去檢查一下,”封萬剛抬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說,“我告訴過你很多次,做這份工作,不怕犧牲,不代表隨意犧牲!”
封路凜又一點頭,沉聲應道:“好。”
封萬剛一愣,把煙滅了。
他從十二點回來就一直在這兒坐著抽煙。
在回家的路上,秘書打電話過來說了兒子今晚的事,他就心悸到現在……
他這個獨子,還真沒讓他放過多少心。封路凜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狠勁兒滿身,做事不拖泥帶水,硬茬一個,沒人收得住。
封萬剛在市裏當了好幾年的局長,公安方麵一直抓得很緊。他兼顧著上千萬人的生命安全,到頭來卻好像連自己最親的兒子都保不住。
當初把封路凜送到軍校去的決定,就像一個早就埋下的隱患。
不過現在後悔也沒多大用了。
見封路凜又開啟了單機模式,隻聽他講話,不怎麼反駁,封萬剛歎一口氣,說:“最近過年,市裏人多車多,也有一群兔崽子又開始折騰。你多盯著點,也保護好自己。局裏老開會,你有空就過來跟著聽聽安全講座。”
封路凜後半句話沒聽進去,隻撿了前半句,問道:“爸,您之前跟我說那位,姓風?”
“幾年前的事,不提。”封萬剛臉色一變,揉了揉眉心:“不過,你怎麼忽然問起來了?”
封路凜說:“我跟風叔的兒子碰過麵。年三十晚上查車,我給他貼了。”
封萬剛皺眉道:“他應該是不認識你……”
他有些猶豫,端起桌上涼了一半的茶喝一口,“避免出事,你們少接觸。”
“再說吧。”封路凜利落道。
他向來生一根反骨,拗著不點頭,扯了紙巾去擦脖頸的汗。
冬夜的寒風穿堂而過,他渾身都發了涼。今晚好在是冷雨夜,並無月光耀眼。不然光亮入屋,父子二人將對方的輪廓都看清楚了,那才是尷尬得說不出話。
芥蒂太多,或許隻有在黑暗中,脆弱的人才能開口。
封萬剛緩緩起身,合上外衣,看著封路凜端著茶去換熱的,厲色道:“封路凜,你做事兒最好有個度。來了市裏就好好服管,少給我來你軍校那套。”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還沒有~\/( T o T )\/~。
☆、誰招惹誰。
第三章
淩晨四點,封路凜洗完澡。
他把浴巾往腰上一拴,肩膀搭件衛衣,頂著渾身濕氣上樓去睡覺。
窗外天還黑著,四周過分安靜。
封路凜吹了頭發躺在床上,終於放鬆下來長舒。眉骨處的傷口不慎沾了水,疼得極為腫脹。
全身上下累到快散架,還好他都已習慣了這種強度。每次淩晨躺好,他都覺得好像才九十點,還能睡一整天。
封路凜翻身,掏出枕頭底下的手機,再把床頭櫃上的警服翻出來,從兜裏拿了張紙條。
他把紙條夾在指縫之間,眯著眼看。
上麵是大年三十那晚……風堂留的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