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們都先出去吧。”牽住應與將的胳膊,賀情把人往外拉,又說:“讓成哥跟他細說。”
等賀情他們全都出去了,風堂才開口:“成哥。”
“我也是猜測。”
邵晉成歎一口氣。他後悔把這事兒告訴賀情他們了,不過大家也都是怕風堂再吃什麼虧。一個謊言無所謂,就怕連帶著牽扯出一堆,日後要是真查出來兩家血海深仇,那就完蛋了。
況且他認識風堂這麼多年,這弟弟到底認真沒認真,他最清楚不過。
“我明白……我等會兒問問封路凜。”風堂埋著頭,攤開掌心,把臉埋進去,呼吸都打了結。
他一下下地調節著自己的氣息,試圖讓它舒緩些,但就是怎麼也冷靜不下來,肩胛連著背脊,都仍在微微發抖。
他怎麼就沒確定呢?
封路凜的身手、談吐,以及對某些事物的見怪不怪,判斷果決……甚至第一次“互相撫`慰”時,在酒吧裏抽的那根羅布圖。
倒不是說封路凜多有錢,隻是那種家庭培養出來的小孩,就是講究。包括他偶爾提起封萬剛時,封路凜的沉默不語。
說實話,他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當猜疑留在了生活中,一切都變得不美好了。風堂便試著去摒棄這種想法,想全身心地,不去在乎這些“細節”。他也總偶爾旁敲側擊一下,想去看看封路凜的表情。
可是這個人,似乎方寸永不亂。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邵晉成不知該說什麼,替他把被褥敞開的地方掖好,“你啊,長這麼大了,自己的感情自己要負責任。”
“好。”風堂問,“我媽呢?”
“柳姨開會去了,最近市上忙。前幾天搞機場建設的一幫人來考察,說要修什麼東西?我都忘了。睡吧,再睡一覺起來,柳姨就過來了。”邵晉成站起身,把床頭切好的水果遞給他,“賀情他們給你買飯去了,你先吃點兒墊著。”
風堂現在心慌,又喊:“成哥。”
“怎麼了,你慢慢說。”
“風準呢?”
“在接受調查,萬一你這事兒跟他還有關係呢?保不齊就是衝你來的。”邵晉成搖搖頭,繼續說:“但也有可能僅僅是你受牽連而已。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故,對於他們天天路巡的人來說,並不少見。”
風堂點點頭:“我明白的。”
“你……”邵晉成欲言又止,“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樣。”
“錯了,成哥。不隻是因為封路凜吧。我是個成年人,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了。誰說,這種事故,我就不能去分擔一份責任?”風堂咬了口切好的蘋果,拿牙簽戳個洞,用力一點,忿忿道:“不過,我也算把車拖住了……”
看了那麼多交通事故的視頻,膜拜了那麼多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平凡英雄”,他自己終於也奉獻了一次,沒白瞎吃了二十多年米,長這麼好的身體。
邵晉成盯著他,最終落下一句:“你當初沒考警校軍校還真是可惜。”
“哪兒能啊……人各有責嘛。”風堂懶懶地答。
我還能為人民群眾消滅椒鹽皮皮蝦呢。不過自己現在吃水果都吃飽了。
眼看著邵晉成推門出去,風堂又問:“哎,成哥。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先把你相思病養好。”邵晉成回頭看他一眼,“小十天吧。”
他這麼一說,風堂倒覺得後腦勺又開始陣痛。
夏季的傍晚與午後之間,漫長悶熱的下午,人人都在做夢。
窗口那些綠植,除去那顆伶仃的秋葵,通通都濃綠且肥,旺盛得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