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3 / 3)

麵對家長教導,晚輩往往語言貧瘠。能說會道如風堂,他此時也緘默了口,隻得小聲地應:“媽……如果真的想一下就過完一輩子呢?”

“擁抱的時候吧?”柳曆珠說,“才這會麼想。”

風堂如實說出了感受:“我也沒有想很多……就覺得活在當下,有他陪著我就好了。跟他在一起我不累,不用像以前那樣,在飯局酒局周旋完還要回枕邊周旋,防備朋友還要防備情人。他不一樣,他跟我太像了,我們幾乎是半透明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呀。”柳曆珠聲音細細的,身上仿佛集結了這個年齡段女性該有的所有從容貴氣,“愛、性、甚至經濟合適,都很容易遇見。隻有懂你。”

她說話慢,半晌,才繼續說:“懂你,才是最難遇見的。”

車輛慢慢駛出風家車庫。

風堂在二十五歲的清早,看秋風吹起晨意,目送著母親遠去。他在原地又站了十來分鍾,仔細想著她的那些話。

現代社會的人都太忙,難得有空放下手機好好說話。

今天,他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又好像沒有。

他現在都還記得,十六歲那一年,他有一天從床上跳起來,衝到客廳裏,心事重重,擺一碗豆漿一碗油條,也是這樣叫住了準備出門巡視的爸媽。

他特別直接地說,爸,媽,我覺得我喜歡男的。

風朗鴻脾氣再好,也沒忍得下來,抽起板凳就要打,還沒碰到風堂,後者就哭了。哭得抽抽嗒嗒。柳曆珠倒是被嚇壞了,攔住那板凳,風朗鴻才收了手。

他爸說他,毛都沒長齊知道喜歡男人了?風堂說,對!他爸又問,你是不是喜歡賀情啊?風堂想了會兒,猶豫了,還分不清喜歡的界限,點點頭又搖搖頭,覺得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兒。

不過他那會兒對於自己的性取向認識,還取決於他們仨聚在一起,在家看a`v。

賀情害羞,紅著臉不敢看,風堂強迫他看,掰眼皮兒都要他睜大眼睛。最後蘭洲和風堂欺負賀情,拿小音響放到最大聲,賀情被整得臉紅脖子粗,摔門出去買可樂解氣。

蘭洲和風堂,兩個大男生,一個看男的一個看女的,特別和諧。

風堂那會兒就覺得不對勁,怎麼自己老瞅男的?!

算了,想多也沒什麼用。

風堂回屋收拾好,決定去獻血。今早躲了柳曆珠的早餐也是為了這個,過生日得幹點有意義的事情。

他已經漸漸習慣早起,並且發現早點起床,可以不錯過世間太多好景好人了。

到了家附近不遠處的流動獻血車,經過測血壓脈搏都正常,風堂找了個軟椅坐下,再等了會兒安排。獻血的時候,粗針管一插進來,本來就怕痛感的他疼得一抽抽,咬牙忍了,差點兒沒叫出聲。

獻完血,他回家把證書找了個漂亮的鋁合金小盒子,將這些“意義”鎖了起來。

晚上到了封路凜定的法餐包間,風堂一進屋,被四周黑漆漆的氛圍弄得有點不適應。

等靠近了,他才看到圓桌上燃了勾邊燭台,雕花滴釉,躥動的火光正托著封路凜的臉。一如風堂說的那樣,整個包間布置簡單大方,恰好位於二十五層,往下看能俯瞰城市夜景。

“整這麼高,”風堂小聲說著,接過主廚親自送來的點心,“沒服務生?”

“你不是喜歡高處麼,就定這兒了。”封路凜說完幫他把凳子提出來,安排他坐下,低頭往他耳畔親一口,“沒要服務生,上菜慢慢上。燈也沒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