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堂睜大眼。
“封警官,你開始又是為了什麼接近他,脅迫他,你忘了?我來提醒你……”
“我想要他,我就要到了。冒個險算什麼?風準,你以為你能威脅我?”
“我要、我要看你們越陷越深,越愛越瘋,最後我要把證據擺在他麵前,告訴他,你是——”
風堂拿過手機,默默地按了轉發,將這一條錄音發送到自己的微信上。一係列動作完成,他鎖了屏,皺眉道:“你們怎麼搞到的?”
邵晉成說:“風準錄的。他電腦被人’拿’了點東西,賣給我了。”
“我不太想聽完。沒什麼對封路凜不利的言論吧?或者封路凜有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風堂問。
邵晉成揉揉他後腦勺,“沒有太多。我們收了底盤,簽了合約,不當的都剪了。”
“那行……謝謝成哥。麻煩了。”風堂捏一把自己手背,盯著那紅印發呆,“自從我和封路凜好上,給你添不少麻煩。風準的事情我這邊和封路凜一起繼續跟進,有動靜互相通知。”
“不麻煩,你是弟弟。”
邵晉成年過三十的人了,被小輩這麼謝反而有些不習慣。他站起身收拾好公文包,接了個電話說得現在趕去城西開個會。
風堂送他送出了屋,又去拿了把傘,一路送到小區門外。
風堂叫住邵晉成,說:“對了,我托朋友給小海帶了點兒樂高,還有個摩托拚疊模型。回頭我給送家裏去。”
“又給小海買東西?他太多了,你留給文雀吧,”邵晉成邊笑邊後退,“或者你自己玩兒?”
下雨了,風堂眼前霧蒙蒙的。
他張張嘴,心情忽然好起來,“我不是小孩子了,成哥。”
“風堂,”邵晉成頓住腳,認真地喊,“你要記住一件事。”
他抬眼:“嗯?”
“在我眼裏,柳姨眼裏,風叔眼裏,你永遠都是小孩子。你不該去隱藏自己的不開心、歇斯底裏,甚至不該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好。”
“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以後也是未知的。在我麵前、在柳姨麵前,或者在封路凜麵前……做自己吧,好嗎?”
風堂又答“好”,但音量並不太大。他也不知道邵晉成有沒有聽見了,站在原地目送兄長遠去。有時他會想,邵晉成和風準一樣都是哥哥,一個有血緣一個沒血緣,怎麼對自己的情誼就差得那麼多?
人與人之間,或許正是因為這些不同,命運才變得如此戲劇化。
他看著邵晉成撐傘離去的背影,看著那輛停在門口安靜的轎車,想起每次封路凜離開時也必定會經過這一條道路。
風堂眼裏溢出一種難言的溫柔。他用手指觸過雨滴,又濕又滑。
他塞著耳機,設備裏正在循環封路凜和風準說過的話。聽著並不覺得刺耳。
風堂仰頭看天,感覺寬闊敞亮不少。
其實他和封路凜說開之後,這些本該塵封起來的交鋒又有什麼好顧忌……這些話就像封路凜問自己“晚上要吃什麼菜”、“寶貝你睡覺姿勢好奇葩”沒什麼區別。竟然已經再次接受了過往,那他就應該擔得起對封路凜的責任。
開車去交警支隊接人,風堂涉水過了橋底,也不心疼底盤浸水了。
窗外的街道邊,四處有人摸魚抓蝦,苦中作樂。前幾日第四支隊執勤下班,封路凜挽著褲腿穿著便裝,領一群小夥子在江岸線上握了好幾斤的鯽魚。
一回家……給風堂燒了個鯽魚豆腐湯。◣◣
當時風堂臉紅了一下,怒罵,太淡了!不吃。封路凜抬眼瞧他,你還挺難伺候?說,到底為什麼不想吃,這麼香,我看你眼睛都快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