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何不能放開手,讓他在天地間肆意的走上一遭呢?

“……”慶帝的嘴唇張了又張,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不懂這些個道理,不是不知道褚宵被困在宮裏過得不痛快,可每每回想起褚宵毒發時的模樣,他就沒法安心放手。

李太後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她依稀回想起褚宵幼年時,曾意氣風發的告訴她,將來要征戰沙場為父分憂,還曾一臉向往的說要做個江湖豪俠,懲奸除惡,可她總是害怕,害怕一鬆開手,這孩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褚宵沒急著向太後和慶帝要一個答複,他知道,得留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所以,在說完這番話後,他便沉默著向二人行了一禮,悄悄退出了大殿。

其實有件事,褚宵一直沒有告訴過慶帝和太後。

先皇在臨終之前,曾特地給他留下了一道令牌,隻要拿著這張令牌,褚宵便可以隨時隨地出宮行走,就算慶帝和太後不同意,也攔不住他。

知子莫若父,褚宵藏在心底的那些宏圖大誌,先帝早就看在了眼裏。

他甚至提前預料到,太後和慶帝會阻止褚宵出宮。

為了成全褚宵,先帝不僅將這道令牌交於他手,還給褚宵留下了一股特殊的勢力,這股勢力不屬於任何朝廷編製,隻純粹聽令於先皇,以及手持那道令牌的褚宵,褚宵稱其為——護龍衛。

咳,其實說白了就是死士。

而這群死士的頭領,其實一直都暗中侍奉在朱宵左右。

“小烏龜,快過來給我舒坦舒坦筋骨!”

一回到自己的寢殿,褚宵就扯著嗓子叫開了。

真名武貴,外號烏龜,昵稱小烏龜的死士頭領應聲現身,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掛著莫名猥瑣的笑容,殷勤地湊到褚宵身旁,又是捶肩又是捏腿的,磨唧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打探道:“主子,您說服今上和太後了嗎?”

“唔,八-九不離十吧。”

褚宵悠悠然的翹起二郎腿,難掩得意的笑道:“本王親自出馬,怎麼可能有搞不定的事兒啊。”

“那是,主子您武功蓋世,聰慧機智,堪稱在世諸葛亮,這世上肯定沒什麼難事兒能難住你!”武貴咧嘴一笑,嘰裏咕嚕的拍了一通馬屁,一雙格外有神的眼睛裏滿是興奮和期待之色。

老實說,一直被悶在宮裏,不止是褚宵憋屈,他們這些護龍衛也憋屈啊。

先帝在位時,他們每天都能找到事兒做,不是去抄東家的底兒,就是去查西家的罪,哪兒像現在,一天天的不是待在宮裏無所事事,就是出去鬥雞遛鳥,閑的都快長毛了。

這人呐,一旦忙活習慣了,這忽然間沒事兒可幹,反而是一種折磨。

他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好麼。

見狀,褚宵忍不住哂然一笑,他沉吟片刻後,忽的坐直身子,收斂起臉上不正經的表情,沉聲道:“你吩咐下去,讓大夥把那些私底下跟李廉有密切來往的人,統統都給查出來。”

既然要搞事,那就一次搞個大的。

褚宵心想,光弄死一個李廉肯定不夠,他得把朝中所有的蛀蟲都給揪出來,然後一一滅掉,徹底肅清朝堂,讓皇兄可以沒有負擔,大刀闊斧的施展抱負。

“是,屬下領命!”

武貴難掩激動的抱拳應道。

這廂,褚宵和護龍衛正摩拳擦掌,計劃著幹點兒大事兒,那廂,太後和慶帝卻是相視苦笑,半晌無話。

這一個兒控,一個弟控,誰都打心眼兒裏不想答應褚宵的要求。但褚宵說的那番話,確實是……叫他們無從反駁。

良久,太後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