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

男人比她高一個頭,她說話的時候需要半仰起腦袋,“您看明天我們訂什麼時候的車票比較合適?”

“不用訂票,我開車。”白朗看著窗外,眼鏡片上是車輛和樹木在不斷倒退,“去萬溪村要火車轉汽車,進山還要租當地人的黑車,太麻煩,而且不安全。”

吳笑慈眨眨眼:“您去過那兒啊,怎麼感覺這流程這麼熟練呢?”

男人握住扶手的手背上青筋突出,讓她失神了一秒。

從聲音聽,眼前這位“白主編”應該是個沉穩仔細的。吳笑慈暗自慶幸,這樣的人和自己一起,這次采訪任務看來能順利完成。

“那窮鄉僻壤的地兒,誰去啊。”

下一秒,吳笑慈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這熟練的兒化音和玩世不恭的挑眉,和“沉穩”“仔細”二字沾邊?

一定是車上太擠了,自己聽錯了他的語氣。吳笑慈這麼催眠自己。

她勉強扯扯嘴角,說:“不會吧,我查到那個萬溪村還是個旅遊景點來著,而且還有宋春生這麼個名人效應,想脫貧應該也很容易吧?”

“指望著外人帶來財富,活該他們一輩子窮。”白朗臉上雲淡風輕,嘴上卻一點情麵都不留,“明明有景點卻不利用,這麼多年就想著怎麼裝窮騙國家的扶貧基金,越裝越窮。”

吳笑慈:“......這樣說不好吧,那個地方地形確實不太方便人進出,可能有旅遊資源也不好開發。”

白朗低頭,一臉好笑地看著她。

“吳笑慈,你什麼時候開始工作的?”

吳笑慈不自覺地挺了挺胸:“16年。”

“怪不得。”白朗收回眼神,繼續看向前方。

吳笑慈憋了一口氣,很想問問他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但她隱約有種預感,答案可能是自己不想聽的,於是猶豫再三,話好幾次到嘴邊,都被她忍了回去。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一直無話,吳笑慈低頭玩手機,白朗也戴上耳機,把自己和車上的紛擾隔離。

直到下車,兩個人也再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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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我回來了。”

吳笑慈進門,喊了一聲,沒人回應。

她打開燈,走進客廳,彎腰撿起茶幾上壓的字條。

【小慈,我和你爸去北京看小義,兩周後回來。周末趙阿姨兒子從美國回來,你們一起吃個飯,順便把桌上紙袋子裏的東西捎給趙阿姨。】

吳笑慈拿起紙袋子打開看了看,裏麵是本織毛衣的針法書。這些書她記得是上個月她母親和趙阿姨一起結伴買的,一人一本。

她掃過“兒子”兩個字,扯了扯嘴角——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進臥室,彎腰從床下麵找出旅行包打開,一邊往裏麵扔東西,一邊掏出手機。

“趙阿姨嗎?我是小慈。”

“我媽去北京了,給我留了張字條,說有本書讓我捎給您,但是我下周要出差沒時間,不如您把地址發給我,我給您快遞過去。”

“呃,不著急嗎?”

吳笑慈費勁從衣櫥最下麵抽出壓箱底的衝鋒衣,坐在床上微喘。

這個粉色是不是太裝嫩了?

“那要不等我媽從北京回來,咱們再一起約著吃個飯吧。”

“好,那趙阿姨再見。”

手機隨手一扔,吳笑慈也跟著一頭紮進被子中。

不想相親不想上班不想出差不想去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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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背著自己碩大的旅行包,帶著遮陽帽,穿著衝鋒衣出現在和白朗約定的路口。

一輛黑色的越野從她麵前開過,行出五十米又倒了回來,停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