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鋼筆,是陸景堯送給他的。
良久,紀修然抽出一張紙,小心地把鋼筆擦幹淨,又用盒子裝好,卻不放入抽屜裏,而是擺在麵前,眼也不眨地盯著看。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回到那一年青澀的時候,一切是會與現在無甚不同,還是完全改變?想著,紀修然斂起笑意,情不自禁地拿出鋼筆,用手指摩挲著。
他記得這支鋼筆是高三剛開學的時候,陸景堯送給他的,而在那之後沒多久,他便轉學了。一晃十年過去,物是人非,他與當時的心境,到底也是不同了。
其實紀修然一直不敢告訴陸景堯他轉學的真正原因,並不是什麼父母希望他讀更好的高中,考上更好的大學,這不過是他離開的借口罷了,而真正的原因……
是還沒長大的少年,萌發了一顆春心,從此種子瘋狂生長,他卻不敢讓它開花結果,而就此殘忍地扼殺了它。
是的,紀修然轉學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喜歡上了陸景堯。
可那時候不比現在,同性婚姻還沒有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與支持,即使是現在,同性婚姻也未寫入婚姻法。所以當年正值高三的少年,又怎敢因為自己的一席心意,輕易打擾另一個人的人生?
紀修然黯然,他清楚地明白陸景堯是不可能喜歡他的,所以也不敢有所表示,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偷偷地發芽,又偷偷地離開,連道別都不曾。
而十年後的重逢,他原以為陸景堯不會記得自己,或者不會再想和他做朋友,因為他當年的不告而別,可陸景堯並沒有。
兩人再遇後發生的所有事,讓紀修然本已熄滅了的心意,又死灰複燃起來。陸景堯對他的照顧,讓他貪婪的希望得到更多,也讓他清楚地認識到——
他根本就放不下陸景堯。
他還是喜歡他。
同一時刻,A國。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陸景堯查看了一下接下來幾天的安排,能盡快解決的都放到同一天裏,絲毫沒在意這巨大的工作量。
李秘書站在他身後,不由疑惑問:“陸總是有什麼事急著回國嗎?”
陸景堯愣了愣,沒有回答,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溫柔。急事?哪有什麼急事,他隻不過……是心中思念泛濫成災了,迫不及待要回去見麵罷了。
下了樓,陸景堯沒有坐司機開的車,而是選擇徒步走回酒店。A國的風景很美,尤其是日暮西沉之時,淡金色的光芒灑滿街上的每個角落,微風徐徐拂過,再舒適不過。
陸景堯走著走著,路過一條熱鬧的商業街,街上有許多著名的當地小吃,和一些手工藝品,以往不太會有興趣的他,一反常態走進了這條商業街,忽然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
“先生要買玉石嗎?”一位婦人笑著迎上來,熱情地問道。
陸景堯瞥她一眼,目光落到其中一顆玉石上,玉石的外表珠圓玉潤,中間是藍色的珠子,看起來神秘又美觀。
婦人見狀,解釋道:“這是我們國家特有的一種玉石,有祈福和辟邪的作用,可以在中間的藍玉石上刻上您的名字,為您時刻保佑著。”
“祈福辟邪?”陸景堯挑眉,將玉石摘下來放在眼中細細觀賞,接著他沉聲道:“我要刻名字。”
“好的。”婦人拿著玉石,領了一個工匠過來,工匠拿出工具,按照陸景堯的要求,在藍玉石上刻下三個字母。
JXR。
轉眼便到了回國的日子,飛機上十幾個小時十分無趣,陸景堯靠在舒適的靠背上,從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來,裏麵裝著一串玉石做成的項鏈,仔細看,中間的藍玉石上還有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