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坐在桌前,思前想後了許久,才在腦中大概形成了一個計劃,提筆開始寫回信。

“朕可以過去,但是得在雲雲發動之時才過去,否則過去陪你幾日,雲雲發動之時,你忽然自戕了,那黴運還是回到她的身上,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朕現在就在宮裏陪著她,等她發動之時再過去,你若路上反悔,朕便隨時回去,還能抵擋那黴運一二。若你不同意,那朕便不去了,橫豎都要受你威脅,不如陪在她身邊。

或者你想給朕一個顏色瞧瞧,不如現在就死一個瞧瞧,看是朕的福運厚重,還是那黴運更厲害。反正不到雲雲生產發動之時,你那黴運也奈何不得她!”

皇上這封回信寫得很快,幾乎是筆走龍蛇,同時也很生氣,力透紙背。

陳慧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叫罵了幾聲,卻終究沒有辦法。

蕭恒回信之後,也沒閑著,去了皇太後的壽康宮,母子倆秉燭夜談到半夜才散去。

當晚皇貴妃說要出宮走走,讓人攙扶著而出,因為秋天的夜晚還是很冷的,但是耐不住她任性,連皇上都攔不住,隻好陪著她。

不過走著出門,回來的時候則是坐在轎子裏,依然被披風包的密不透風,皇上陪著回來的。

陳慧就這麼糾結地等著高雲雲臨盆,不過明明快到預產期了,她的肚子卻是絲毫沒有動靜。

甚至整整十天過去了,每回宮裏傳消息回來,都是皇貴妃今日還在宮裏大吃大喝,白天不愛動彈,晚上就一個勁兒地折騰人,讓人扶著出去走走。

皇上每日都來報道,不過晚上已經不在一處睡了,畢竟最近朝中事務繁忙,皇貴妃大晚上如此能鬧騰,皇上若是休息不好,早朝的時候恐怕沒有一點精神處理政事了。

陳慧的日子當真不好過,她如今是天底下最倒黴的人,喝水嗆到,走路摔跤,進出門撞到頭,已經是完全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之前陳芳芳吸引來倒黴體質的時候,隻活了兩日而已,她也沒比陳芳芳高強到哪裏去,要不是身邊她早就準備好保佑她平安的玉佛和一些別的信物,外加又身處寺廟之中,恐怕她此刻也早被自己作死了。

但就算這樣,她一連撐了半個月,也終於撐不住了。

她幾乎是手抖著給皇上又寫了一封信。

“皇上,我要撐不住了,你收到信之後必須馬上過來。否則我立刻釋放倒黴體質回去,雖說此時不是皇貴妃重要關頭,但是倒黴體質離開她的身體半個月,同樣離開您這個福星十五天,想必這其中的危害極其危險,回到皇貴妃體內,必定是要大鬧一場的吧。

若是皇貴妃不小心,摔到了肚子,那就真是有好戲看了。

我說到做到,臣妾等您!”

這封信用詞已經十分激烈了,甚至已經完全將她的野心所表露了出來。

蕭恒並沒有多認真地看信上的內容,反而盯著她的字跡看了許久,轉而露出一抹冷笑來。

自己潦草,甚至有些字寫得歪歪扭扭,若不是結合上下文,都到了看不懂的地步,與之前精致的柳體小楷,完全天差地別,足以證明陳慧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陳慧寫完信之後,就一直在等待,明明還沒到冬天,但是她的屋子裏已經開始燒炭了,實在是太冷了。

但是她又不敢關窗燒炭,生怕自己給悶死,所以還是半開著窗通風。

隻要稍微有一絲氣流通過,她都要凍得瑟瑟發抖。

她的身邊隻跟著一個伺候的人,原本還有幾個人,但是跟著她太倒黴了,要麼病倒要麼受傷了,隻剩下這跟獨苗苗。

陳慧的身體凍得瑟瑟發抖,腦子裏卻是過了諸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