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桃樹,我喜歡梅花,你隻聽他們說了這裏有桃林,卻不知道我命人修了好大一片梅園,等到臘月梅花開了,定會是這世間第二美的景致。”
衛初宴心中微甜,但聽她說隻是世間第二美,於是忍不住問她:“那世間第一美的景致是什麼?”
“是你啊。”趙寂執起她的手,又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是你啊,衛初宴。”
年輕真是好,黏起人來真是讓人受不住。衛初宴輕咳一聲,火速把手抽回來,背在身後,生硬地轉了個話題:“方才我們不是還在說萬家的事情嗎?”
趙寂笑吟吟地看著她:“你說。”
“娘娘對你的感情自是很真摯的,但是我擔心她對萬家也有同樣深厚的親情。皇帝即位後,太後親近自己的族人,這是人所常有的情感,曆朝曆代,這樣的事情太多了。那些太後,大多還都是皇帝的生母呢,可後來,竟是她們一手導致了外戚專權。”
趙寂聽著,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其實你所擔憂的並非沒有道理,不過我是由母後從繈褓中養大的,旁的不說,若是沒有她的教導以及付出,即便有你,我也很難有今天。至於我和萬家之間她究竟會選擇誰,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你若知道了,便不會有這種困惑了。”
衛初宴此時也已不在困惑了,但趙寂既然這樣說,她便起了興趣,側耳聆聽起來。
“那年你十五,回家鄉過年的時候,你們家不是要為你娶親嗎?”
衛初宴點了點頭,那時她還對是否要再和趙寂試一次很是猶豫,甚至差點便答應了家裏人娶親,若非當時外祖做的實在過分,恐怕她就真要和清鳶定親了。
不過現在想來,有這個醋罐在,她那時即便定親,恐怕最後也不會成親——那時趙寂就認定她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因為你是和清鳶表姐議親,所以舅舅曾經修書給我母後,想求一道賜婚的聖旨,讓清鳶嫁的風光一些......那時她已十七了,錯過了嫁人最好的年紀,舅舅怕她被未來妻主看不起,因此才求到我母後那裏的。”
衛初宴知道趙寂知道她差點和人結親這件事,回長安時趙寂還因此和她鬧了一通,但其中的關節她卻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趙寂知道這麼多的細節。
“那時母後沒有答應,不僅沒有答應,她還打算為了我將這門親事壓下來。隻是後來你那邊先吹了,母後便沒有動手。”
“所以你看,其實母後向來分得清在她心裏,誰更重要。”
衛初宴心中轉過無數種念頭,最終都變成了歎息,她如今也早已知道了,娘娘心中最重要的是趙寂,她也知道那多半是因為對已故賢妃的歉疚,但是現在再聽趙寂說起從前的那些事情,她的心情也有些激蕩。
“是呀,我當時不知道,但我去了南疆後,便也漸漸看清楚了一切。”
“你們在南疆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也不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一年前,娘娘的病情穩定下來後,她與我有過一場談話。”衛初宴感覺到趙寂注視自己的視線,摸著腰間的龍佩,還是決定將一切告訴她:“我在防著萬家做大,娘娘其實也在防著我。很早之前,在我們沒去南疆之前、在你沒即位之前,娘娘其實便在防著我了。”
趙寂知道這事,但左邊是母後,右邊是衛初宴,不說她不能偏向哪一個,便說她即便想偏心,其實這兩人也不需要她的助力便能鬥個勢均力敵了。
和這兩人比起來,她那時太過稚嫩了,沒有什麼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