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卻不同了。
匈奴經過這些年的安逸,有許多部族已仿效齊朝邊民在水草肥沃之地紮下了根,若說要走,已不是那麼好走的了,況且現在的齊軍糧食充足、精神飽滿,已不是開國時那種疲憊而又窮匱的狀態了,齊軍又是出了名的步兵強勁,這樣追擊下來,即便匈奴騎馬快,可齊軍堅毅啊,他們在追擊匈奴的時候,也將戰線一步步往前推,眼看著,將匈奴逼入荒蕪之地了。
匈奴被逼的太緊,忽然想起了和親的這條路,令人也不由歎一聲,風水輪流轉。
於是這年三月,匈奴的使者來到了邊關,表達了想要同齊國和親議和的想法,消息傳入長安,齊帝拒了。四月,齊軍以精兵二十萬,集結於穀郡,殲敵兩萬八千,此戰唐棠為先鋒,大勝後,唐棠領兵追擊匈奴,追出兩百裏而歸,路上俘虜、殺傷殘兵無數,令匈奴聞“唐”字而喪膽。
此役齊軍損兵五萬二。
六月,匈奴再遣使節來齊,欲再議和親之事,又被拒,匈奴遂掠襲齊國北邊三郡,齊帝命前將軍唐棠領精兵一萬,追匈奴而擊之,未果,遂連破四部落,俘虜千人而回。
九月,匈奴內部主和派與主站派分裂,老單於憂慮而死,其子主戰、其女主和,故王庭分裂,東王庭由其子繼承,西王庭則被其女承襲,草原上忽而有了東西兩位單於。
東單於繼續率軍與齊爭鋒,西單於則又遣時節去齊,齊帝遂感念其誠心,與之訂盟,同其結親,西單於於是火速將親妹送往長安,一同而來的還有千匹駿馬。
趙寂要的便是這千匹駿馬。
她繼續與東單於打仗,然而雖然時時有斬獲,匈奴卻一直未曾滅絕,甚至仍然與齊國互有勝負,很是頑強。
唐棠因在與匈奴的戰爭中頻頻立功,被封為車騎將軍,因匈奴仍未全滅的關係,仍然駐守邊關,無故不得回朝。
唐府如今是一門雙將軍,也達到了尋常武門權力的頂峰。
所謂一榮俱榮,唐家與衛家是幹親關係,當年唐棠有難,衛家老爺和夫人的奔走,眾人皆看在眼中,如今唐府勢盛,衛初宴的地位便又鞏固一些。
“近日接連收到幾本請朝折子,吳王、趙王、楚王......皆上書請求來朝,想必是見到我們大敗匈奴,感覺到不安了。”
是個雨天,黑雲墜在天空,趙寂的心情卻很晴朗。她在禦書房中同衛初宴說話,將一堆折子指著給她看,書房外則候著數人,都是一會兒要被召見的重臣。
衛初宴自然不會上前去翻看皇帝的折子,她粗略想了下:“算一算時間,諸侯王們也有六七年未來朝覲了吧?”
“是呀,我即位起這還是頭一遭。父皇在世時倒是多些,不過出了中山王太子的那件事後,諸侯王也隻是來朝覲過一次。”
齊循武禮,但仍然在許多地方有出入。碧如諸侯王朝覲納貢一事,武朝是一年兩朝,春為春朝,秋為秋請,但齊朝卻並非如此。諸侯王有三年一朝的、也有五年一朝的,甚至也有收到了詔書才去朝覲的,總之,情況十分複雜。
趙寂所說“中山王太子”一事,便是指當年她大哥還在做皇太子時,因棋盤上的輸贏而砸死了中山王太子,大皇子因此失了太子位,才有了後來的一係列事情,才有了她今日的帝位。
那次之後,其他諸侯王還來長安朝覲過,但中山王則一直稱病不出了。為此,先帝曾遣人持禦棍去中山國給了中山王幾棍子,當做他不來朝的懲罰。
這也是念著中山王是嫡親宗室,又有喪子之痛,為免各諸侯王心寒,才從輕發落的。否則似這般敢不來朝覲的,一次則貶爵,兩次則削地,三次,則要派軍隊去收回封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