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是雪白的過膝羽絨，再往上，終於看到那人漂亮精致的臉。
高羽。
“你怎麼……”詹沐一開口便忍不住一陣咳嗽，鮮血順著唇角溢了出來。
高羽蹲下來，與她平視，抬手輕柔地撫摸詹沐帶血的俊臉。
“詹少，白橘衣死了，你是我一個人的了。”甜美至極的嗓音吐出了惡毒非常的言語。
詹沐渾身一顫，瞳孔猛然縮緊，眼前陣陣發黑。
她極力穩住身形，佯裝鎮定，“你不用騙我，剛才開越野車的是你，意圖謀殺是刑事，交警很快就會趕來，你逃不掉的。”
高羽伸手將她抱著，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起身的時候居然把詹沐也抱了起來，“你說得對，不能被交警抓到，我們一起亡命天涯吧。”
詹沐覺得高羽必定是瘋了，她想掙開她的懷抱，卻發現渾身除了痛得快要散架外還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高羽半抱半拖著她往前走，雖然吃力，手臂卻很穩，好幾次詹沐以為自己要摔倒了，都被她及時地扶住。
水泥地上拖出了兩道刺目的血痕，因為失血過多，詹沐的神誌越來越模糊，但她仍努力地睜著雙眼，不斷地用目光尋找著自己的車子和白橘衣的蹤跡。
終於，她看到了前方停著兩輛車，其中一輛已經側翻在地上，擋風玻璃全碎了，洞開的地方猶如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暗紅的鮮血流淌得到處都是。
詹沐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會被甩出那麼遠的地方，因為兩車相撞前，她想要擁抱白橘衣，所以把安全帶解開了。
那麼白橘衣現在還在裏麵？
她不願意被繼續拖著往前走了，高羽要將她帶到越野車上，一旦離開，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白橘衣了。
她知道自己傷得不輕，挺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唯一的念頭便是想確定白橘衣是否安然無恙，這念頭猶如強心劑，支撐著她保持清醒。
高羽再怎麼用力拽她，她都不再往前，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那輛側翻的車子，目光仿佛想要穿透金屬車身，把裏麵的情況看個透徹。
高羽又試了幾次，企圖用蠻力將她拖走，但詹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居然不動如山，死活再不肯移動半分。
高羽累壞了，氣喘唏噓，把她扔到地上，擦了擦頭上的汗。
詹沐卻動了，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唯有匍匐著往前爬，速度很慢，卻很堅決。
“好吧，看來你沒有親眼看到是不會死心的。我本來還想仁慈一點，不想讓你那麼傷心，但既然現在你堅持，那我就成全你吧。”高羽從她身後走了上去，徑直走到已經扭曲的車門前，用力將車門打開。
“我剛才已經確認過了，不騙你，你真的要看？”高羽轉過頭來看著詹沐。
詹沐不吭聲，她已經能從打開的車門裏看到一團血色的人影。
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腦子裏轟的炸開，嗡嗡嗡不斷回響。
高羽不再問了，唇角浮現出一抹古怪的微笑。她轉身麵對車門，彎下腰把手探了進去，使勁地把裏麵的人拽了出來。
“你不要……”詹沐自喉嚨發出一聲沙啞的嘶吼。
不要那麼粗暴地對待她！
但吼叫聲在看到驀然在車門裏掉出來的半截身體時戛然而止。
那根本就是一個血人！
高羽走到詹沐身邊，俯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用力地將她往前拖。
“你不是要看嗎，那就好好看清楚了。”
詹沐瞪大雙眼，目光落在那個仿佛已經沒有知覺的血人兒身上，眼眶一陣陣發燙，仿佛眨一下眼，就有血從裏麵流出來。
那是她的白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