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符篆也有專利和版權了?”顧言之終於看了白清元一眼,美滋滋地說:“那我不是發大財了?!”

白清元繼續念著字條上的內容:“現天門宗已經向附近幾州發出信函,勢要抓住這盜用符篆之人。”

念完所有的內容,白清元才回答了顧言之方才的問題:“自你……後的這些年,天門宗製成了許多從前聞所未聞的丹藥……”

“煉丹之道最重要的便是最後打入藥丸中的符篆,雖然是聞所未聞……”顧言之接著他的話說:“但若是丹藥落到哪個對此道稍有認識的人手中,符篆自會被破解,隻是丹師境界深淺、品質好壞的區別,所以天門宗便想出了壟斷自己符篆的法子?”

“是。”

“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你們都同意?”

“第一,天門宗已然吞並了不少煉丹門派,唯有少數煉丹師還流落在外,不成氣候;第二,天門宗宗主崔琰嶸與好幾位界主私交甚密,旁人不同意,也是同意。”

“這麼說我這個師弟還挺有經濟頭腦的?”顧言之說著,又撅起嘴巴,發出“啾啾啾”的聲音逗起鳥來。

白清元提醒道:“上一個盜用天門宗符篆的人,下場並不是很好。”

逗鳥之人撅起的薄唇形狀一變,變成弧線優美地輕巧一笑:“總不會比欺師滅祖叛逃宗門的罪名大。”

“……”

“再說了,不是還有清元仙君在,可以護我周全啊。”說話間,顧言之渾不在乎地向後一靠,斜倚在車壁上,懶洋洋的。

他是來完成世界進度的,可不是來爭討丹方符篆的版權的。他既不想揚名立萬,又無意名利權勢,無欲則剛,心中自然沒有恐懼。

車頂設有的數顆碩大的北極夜明珠將整個車廂都照得一片雪亮,更何況修仙之人夜能視物,以至於白清元可以清楚識得他臉上的漫不經心。

白清元說:“旁人不信你,我自然是相信你。”

不同於三百多年前的某一天,當他於玄武山青竹小築中邂逅了一個悉心照顧小動物的俊美少年,卻又得知這少年乃是意圖毒害恩師叛出宗門之人的疑惑不解,迷茫不決,三百年後再遇,白清元已經自覺無條件地相信著眼前這個麵容依舊年輕,風華正茂的青年了。

當然,隻是單指某些方麵。

就好比此刻,顧言之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都忘了!我不能跟仙君你一起回去了!他們知道我們在一起勢必會去你府上找我,到時候豈不是連累了你?”

一邊說著“不成不成”,一邊一貓腰,一低頭,就要向馬車外麵鑽去。

——白清元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吃飽喝足的仙鶴被顧言之這一係列過於誇張的動作驚得發出一聲細小的尖叫聲,本能地撲扇起翅膀欲停在半空中不被甩出。

但白清元的動作比他們兩個的都快。

顧言之還沒掀開簾帳,仙鶴亦未展翅飛翔,顧言之的身前徒然出現了一柄未出鞘的寶劍。

寶劍劍鞘目測長度約為三尺七寸,典雅而古樸,上刻流雲八卦圖紋路,下係紫金鶴翎流蘇穗,另外隻在鞘口處鑲嵌了一枚光滑耀眼的寶石,隱隱散步著晶瑩雪亮如月華的光芒,雖不刺眼,亦叫人不能直視。

正是白清元的隨身佩劍。

一切不過發生於刹那。

刹那過後,顧言之回身,仙鶴已緩緩地飛到了案榻上,埋頭梳理起自己被嚇得淩亂了的羽毛。

馬車內白清元依舊坐於原處,神色如常,不動如山。

隻是他的這柄仙劍與他神識相連、隨他意念而動,如今如此之快地橫於他的身前,便已經暴露了主人內心當中的急切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