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所吸引,沒怎麼注意他的神色語氣,隻理所當然地說:“世事洞明皆學問,清元仙君合該多跟我學著點兒,小仙鶴你說是不是?”

“啾啾!”

他們說話的空檔,仙鶴已經沿著顧言之的手一路撲扇著小翅膀跑到了他肩上去蹭他的臉,顧言之被它粘人的樣子逗到,不禁哈哈大笑。

白清元眼含無奈以及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縱容,看了眼鶴,又看了眼正歪頭看鶴的顧言之,驚詫道:“它竟與你如此親近。”

“試問這世上誰不想與我親近?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顧言之絲毫不掩飾他的自信和傲慢,又叫仙鶴飛到自己的掌心上:“對了,還不知道它的名字呢。”

白清元頓了一下,方說:“木有枝……它叫木有枝。”

“木有——沒有枝?”顧言之好看的桃花眼與掌上豆大卻靈動的雙瞳對視著:“雖然你是隻鶴,不怕無枝可依,但總歸是不好的。”

白清元:“?”

顧言之在鳥頭上擼了一把,說:“不如給你起個小名吧……就叫吱吱好不好?”

“啾啾!”小仙鶴撲扇兩下翅膀,認可了這個名字。

顧言之:“吱吱!”

白清元:“……”

照夜禦獸夜行八千裏,能踏足於空,跋山涉水亦不在話下。

所以他們在次日清晨便達到了玄陽宗。

當第一縷陽光穿過玄陽宮巍峨聳立的鍾鼓樓落到大紅色的朱漆大門上的時候,兩隻禦獸齊齊嘶鳴著停下腳步,玄陽宮門大開,從裏頭走出來十餘名手持浮塵的道士,行為舉止端正嚴肅,分別站在道路兩側,迎接他們的宗主歸來。

馬車直接從正門進入了玄陽宮,又行了一段路程方停。

木有枝一鳥絕塵,早在馬車達到宮門口處時便兀自飛了出去,繞過高高的宮牆率先回了自己的小窩。

待車完全停穩後,顧言之跟在清元仙君身後下了車,他們已經位處玄陽宮的內院當中。

這內院設計的極為雅致,因地勢極高的緣故,故常年雲霧縈繞,宛若仙境。

院中更是以兩儀之勢將院子一分為二,一側種梅花,一側栽斑竹,梅花嬌而不豔,斑竹傲而不驕,中間以一條彎曲的石子路隔著,正是顧言之現在所踏足之處。

他向四周望了望,頓生一覽眾山小之感,隻見遠方下首處鱗次櫛比,雲窗霧閣,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但大概是這玄陽宮其他弟子的住處。

而這裏,無疑是清元仙君、淩州之主起居的地方。

顧言之注意到之前剛進門的時候尚有玄陽宮的弟子一路跟著,但進入這個內院以後就沒見到什麼人了。跟白清元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他一邊打量著這裏環境,一邊問道:“尋常外客沒資格住宗主內院吧?難道玄陽宮的規矩不是這樣?”

白清元好修養,有問必答,細致而耐心地解釋:“有。但我是宗主,不必循此規矩。”

顧言之:“……”

於是宗主清元仙君就親自引著他,一路來到了內院特設的客房裏頭。

客房空間極大,裏頭擺設一應俱全,頗具煙火氣,尤以內室的鏤金雕花紋魚圖案白玉床最為顯眼,卻與外頭置身雲端的仙境風格有些不符。

顧言之坐在紅漆楠木打造的桌子前,絲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杯靈茶,一飲而盡。

憋了一路,他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仙君當真不擔心有人會上門要人,或是幹脆讓你背個私藏竊犯的罪名?”

白清元又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個不停。

隻是目光卻瑩湛如洗,隱有笑意。

再遇的第十個時辰,重回玄陽宗,清元仙君終於不再用一張苦大仇深的冷臉對著他了,而是用相同的話回敬他道:“總不會比收容一個欺師滅祖、叛逃宗門之人的罪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