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回過神來,尚未開口,那男孩便拉著他朝更衣室走,“快穿衣服走吧,可能真要下雨,咱們得趕緊回寢室,不然就得淋雨了。”
帶著滿腹的震驚和疑惑,曲溪跟著男孩進了更衣室。他坐在陌生的條凳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心髒砰砰亂跳,幾乎要哭出來,哪怕隻讓他以這麼完整的身體做一個夢,他也可以瞑目了。
“你幹嘛呢?”男孩將衣服扔到曲溪身上,麵上帶著幾分揶揄的笑意道:“公共場所,不要衣衫不整……”
曲溪接住男孩扔過來的衣服,總算是回過神來了。他有一肚子的疑惑和問題,但是多年來在宮裏的生活經曆,已經讓他養成了不會輕易問問題的習慣。
因為詢問會暴露自己的處境。
好在對方不是個惜字如金的家夥,兩人從體育館到寢室的這會兒功夫,曲溪幾乎沒怎麼費力氣套話,便把對方的家底兒和“自己”的處境了解了七七八八。
男孩名叫方圓,和曲溪是同學加同寢,兩人同歲,今年都十九。他們是B市藝術學院表演係大二的學生,今天兩人一起來體育館遊泳,沒想到方圓上了個廁所,曲溪就溺水了。據說曲溪一度已經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後來經過體育老師的搶救,才又活了過來。
曲溪心中了然,恐怕那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男孩已經死了,因為活過來的是自己。這是借屍還魂?還是什麼前世今生的因果?曲溪此時還沒太弄明白,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這大概就是現代人口中常說的,他重生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
曲溪的寢室中有四個鋪位,另外兩個蓋了防塵布,方圓說另外兩個同寢接了戲跟組去了。曲溪還不太懂什麼是接戲和跟組,他這一路上接收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消化消化。
於是他把自己關到了寢室的洗手間,一邊欣賞著自己胯\/下陌生而又完整的東西,一邊思考著新的人生。鏡子裏十九歲少年的臉和曲溪長相一模一樣,不過曲溪也不大記得自己十九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他用那把匕首結束生命的時候,已經二十八歲了。
真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不僅讓他重活了一回,還讓他做回了真正的男人。曲溪十分感激這來之不易的全新人生,也感激那個素未謀麵,卻和自己有著相同姓名和樣貌的男孩。
既然如此,他更要珍惜新的人生,不能辜負了這個難得的機會。他要享受當下,及時行樂,做一次真正的少年。至於明天會遭遇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真·男人,什麼都不怕!
曲溪在洗手間待了大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原本冷淡謹慎的表情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喜悅和輕鬆,就像一株沉寂了一個秋冬的植物,驟然迎來了春天,突然鮮活了起來。
“喲,在廁所待了那麼久,說……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方圓趴在床上手裏拿著手機,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曲溪。
曲溪當然什麼都沒幹,淨顧著高興了。
“不知道是不是淹了水的緣故,許多事兒記不清了,有點犯糊塗。”曲溪笑著湊過去道:“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我忘了,你可千萬要記得提醒我。”
方圓伸手在曲溪額頭一貼,道:“也沒發燒啊……重要的事兒讓我想想哈……”方圓突然睜大眼睛,道:“想起來了,你下周要去簽約的事兒你還記得吧?”
“簽約?”曲溪一臉茫然的看著方圓。
“對啊,你之前不是去參加了十方娛樂的新人培訓嗎?既然培訓結果是合格的,下次去應該就是要簽約了吧。”方圓道。
稍微嚴格一些的表演院校,在校生是不可以簽約和接戲的,但是曲溪他們學校隻能算三流,在管理上不大嚴格,所以很多學生早早就出去跟組演戲或者簽約了娛樂公司。在這個小鮮肉越來越年輕化的時代,真要等到大學畢業再出去闖蕩,沒有人脈和資源的情況下,實屬太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