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子抬眼,顧盼生姿,直視野在遙和冉似錦,眸子裏的淡定從容深深震撼了在場的每一位。
野在遙訝然,冉似錦亦是,原來是她,原來她就是瑞王妃,是了,能夠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種氣勢磅礴的話也就隻有她了,是了,能夠直視自己的紫眸鎮定自若的也隻有她了。二人各懷心思,眼中流露出失望和不甘。
“既然二位如此有雅興,仙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花仙子盈盈一笑,傾國傾城,驚豔大殿,雖然不施粉黛,在一群濃妝豔抹的鶯鶯燕燕中猶若池中清蓮又如空穀幽蘭,清新優雅。
花仙子輕移蓮步,步步生蓮花,婉若遊龍,翩若驚鴻,行雲流水,漫步至給舞姬準備的古箏前,廣袖長拋,裙擺畫出好看的弧線,輕盈落座,雙手拂箏,指如削蔥根,皓如明月光,信手低撚,一曲《高山流水》自指尖緩緩流出,這是死黨婷兒最喜歡的,她曾經為她彈過無數遍。
一曲罷,餘音繞梁,大殿久久無聲,寂靜如夜,一片唏噓,仿佛夜色裏的蟲鳴。
花仙子悄悄快步退至軒轅玉身邊,手心盡是汗,緊緊握住軒轅玉的大手,不知道鋒芒畢露究竟是福是禍?!
“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聽,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爭流之際矣。”
冉似錦一瞬不瞬的盯著花仙子,不錯過她的任何一個小細節,今天的她真是令他刮目相看,舉手投足之間透著優雅大氣,與那日在有鳳來儀簡直判若兩人。
“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雲霧繚繞,飄忽無定;清澈的泛音,活潑的節奏,猶如淙淙錚錚,幽間之寒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其韻揚揚悠悠,儼若行雲流水。”
野在遙由衷的讚歎,一曲滄海一聲笑已令他刮目相看,今日又聞她一曲更是由衷折服。
“不知此曲喚作何名?!”
“高山流水。”花仙子直視野在遙灼熱的雙眸,朱唇輕啟,音若天籟。
“清音繞畫梁,一聲一字,萬種悠揚,高山流水相傾賞。”
野在遙輕拂鬢間落發,沉聲低吟。
“瑞王妃是如何得感作出這宛若天籟之曲?!”
冉似錦含情脈脈的望進她的雙眸,他迫切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她的調皮,多才,高貴,優雅……“此曲不是我所作,是前人所作,仙兒碰巧在一本古書上看見,試著彈奏罷了。”
花仙子翻翻白眼,這樣高深的曲子我怎麼會作,我也隻會彈而已。
“不知是哪本古書,冉某真是聞所未聞。”冉似錦咄咄相逼,利目直視花仙子,似乎要找到些什麼。
“出自《列子·湯問》傳說上古的一位琴師餘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樵夫鍾子期竟能領會這是描繪‘巍巍乎誌在高山’和‘洋洋乎誌在流水’。伯牙驚曰:‘善哉,子之心與吾同。’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斷弦,終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伯牙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誌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誌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後鍾子期死,伯牙破琴絕弦,終身不複鼓琴,以為世無足複為鼓琴者。”
“《列子·湯問》?!”冉似錦反複低念幾遍,從未聽過,這故事也是聞所未聞,遂疑惑的望向花仙子,眼中有探究有懷疑。
花仙子昂首挺胸,直視他的紫眸,自始至終未露半點恐慌之色,臉上始終洋溢著迷人的禮貌微笑。
“高山流水曲風長,一別情思夢也香。”
野在遙雙目含情,性感的薄唇輕啟吐露心聲,竟在這大殿之上當著滿朝群臣,公然向別人的妻子示愛?!這人還真是囂張狂妄。
軒轅玉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身子微微顫鬥,胸中鬱結的怒氣一觸即發,花仙子輕拽他的前襟,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今日能夠覓得兩位知音是我花仙兒的福氣,如果二位不嫌棄,我花仙兒樂引二位為知己。”話罷,抓起矮機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哈,想不到瑞王妃還是女中豪傑。隻是這知己愧不敢當,如果真要與瑞王妃有些瓜葛的話,我希望是並蒂連理枝。”野在遙爽朗狂妄的大笑,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傾盡天下隻為紅顏。”冉似錦一雙紫眸邪氣的望望野在遙又望望軒轅玉,明爭暗鬥,暗流湧動。
這是什麼,宣戰了嗎?!這意味著宣戰嗎?!大殿一片寂靜都在猜測兩人的意思,軒轅玉和軒轅帝互望了一眼長長地歎氣。
沒有隆重的送別,亦沒有兩國互贈禮物,送別宴就一片寂靜猜測中悄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