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他退後兩步:“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早一點和邱先生將話說清楚比較好。”
趙公子一把扯住他的領帶,惡狠狠地道:“你這次敢跟第三個人多嘴,我就一槍斃了你。”
郝達忙舉起雙手:“我不說,絕不說,我誰也不說!”
趙公子冷哼一聲:“我爹那裏——”
“我不會跟我叔說的,趙四爺那裏也絕對不會知道!”郝達慌忙地發誓,“我連邱先生都不說,我誰也不說!”
趙公子這才鬆開他。
郝達猶豫著看了他一會兒,說:“我還是覺得,一夜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共枕眠,有事情要開誠布公,說不定不是非得分手,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哦,已經走到分手這一步了,而我是第三個知道的。
不,我應該是第四個知道的。
第三個知道的,是趙龍出的那堵牆。
我在街頭吃過了才回去,趙公子已經在家裏了。他坐在沙發上,抬頭看我一眼,並不像往常那樣質問我下了班不回來是去哪裏和誰暗度陳倉了。
自然,暗度陳倉的不是我。
我往臥室過去,趙公子忽然說:“你洗完澡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腳尖一頓,轉身朝他的沙發走去,道:“現在就說吧。”
他看著我,半晌道:“你先去洗澡。”
我說:“先說事。”
他沉默半晌,說:“好——”
“我還是先去洗澡。”我說。
他說:“好。”
我沉默地洗了個澡。
我認真地洗了個澡。
我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
直到趙公子敲了敲門,問:“還沒洗完?”
我說:“沒。”
趙公子:“哦,你洗三個鍾頭了。”
這是我家,我交的水費,我愛在浴缸裏麵泡三個月都沒人能趕我走!
我打開門的時候,頭發都已經幹了。
趙公子正坐在床沿上,開著台燈看我的書,聽到聲音抬頭看來,將書放回我的床頭櫃上,起身說:“去客廳說。”
我說:“站住。”
他站住。
我盯著他看。
他沒有看我。
昏黃的台燈令他看起來挺拔英俊,是我令他如此挺拔英俊,我領他天天跑步瘦下來的,否則他隻是個輪廓模糊的胖子,得不到他人生中唯一一個靠他自己一個人的真本事得來的馬拉鬆獎杯。
可他並不因此屬於我。
書是我的,床頭櫃是我的,浴缸是我的,趙龍卻不是我的。
天道好輪回。我將他從趙四爺手中搶過來,便有人從我手中搶走他。
幼年時買我的人曾領我去算八字,算命先生說我旺他賭場發橫財,又說我隻旺別人,不旺自己,天煞孤星。
也罷,要與如此討厭的趙公子日夜相對,不如天煞孤星。
昏黃的台燈容易令人衝動,我按捺下種種衝動,冷靜地說:“去客廳說吧。”
我與趙公子來到客廳,在沙發上各自坐下,他將一個信封推到我麵前,說:“我爹不知道這個賬戶,你大可放心提取。”
我說:“不必。”
我與他本就是各取所需,我不需要補償。若真要補償,他也補償不了。
或許是塵埃落定,無需再裝,因此趙公子今夜並不淡淡的了,他皺眉,隱約提高音量:“給你就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