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剛枕上手臂,又來了一通電話,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思索著要不要再次掛斷時,夏雲珠終於注意到屏幕上方的時間,顯示著14:26。
腦中嗡的一響,下午有高數課這件事驟然盤踞心間。
此時此刻她再顧不上應付騷擾電話,直接掐斷調至靜音,扭頭直奔浴室。
專業課向來都是兩節課連上,如果她動作麻利點,興許能趕上第二節。
接而連三的響動中,薄風遙被吵醒,掀開緊閉的眼,眸光尚且混沌。昨天的事慢慢在腦中重現,將他平和心緒再次攪亂。
剛才恍惚中感覺到有人把手從他掌心抽離,如果不出所料,夏雲珠似乎在這裏陪了他一夜……
後背都是粘稠的汗,沾濕裏衣貼在後背,使他不適地皺了眉。好在身體恢複了八分力氣,熱似乎也退了。
他坐起身,掃視四周間,夏雲珠從浴室走出來,臉龐發梢掛著幾滴水珠,似剛梳洗過。沒料到他會跟著醒來,四目相對間,她不自在地別過臉,囁嚅道:“你…醒了啊…有什麼想吃的嗎?”
薄風遙感覺喉嚨一片幹澀,咽咽嗓子,煙熏火燎地疼,便什麼食欲都沒了:“不必,溫茶即可。”
水正燒著,夏雲珠依言舀了幾勺茶粉在瓷杯裏,邊等水開邊說:“我待會兒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你現在沒食欲不想吃飯的話,隻能等我回來後給你做。”
他壓抑著咳了兩聲,啞著嗓子問:“去哪兒?”
水開了。
夏雲珠彎下脖子兌茶,回答說:“去大學,就是類似國子監的地方,下午有課,我本該中午便去。”
沒心思追問為何女子也能上國子監,薄風遙起身撕下額上退燒貼,知道是他打亂了她的安排,將東西攥在手心,眼睛看著她,說:“去吧。”
“我還要再給你量一次體溫。”夏雲珠把茶端來,有些燙手,放下後趕緊捏住耳垂,揚起頭來固執道,“如果你燒沒退,我今天就不去了。”
她既想著逃離他,偏又在他最需照顧時示好。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越來越難擺脫自己嗎?
冷冽眼眸又漾起波瀾,薄風遙盯著她纖細臉龐看了良久,她眼底清灰濃重,一看便知是守夜所致。
當真不明白,她究竟是厭他怕他還是關心他……
他又坐回沙發,對她的倔強敗下陣來:“隨你便。”
就看到那張小臉上破開如釋重負的淺笑,梨渦點在他心上,一時間有些移不開視線。先前與她不過幾次照麵,她的一舉一動皆從鷹川彙報中知曉。
後來她待嫁時,他曾多次躍身夏府屋頂,風起花舞間,他的新娘推開窗,嬌俏身影立刻沐浴在月光中,明明隔著一段距離看不清麵容,卻仿佛近在咫尺般,讓人心口熱得發燙。
他彎著唇,笑容絕代風華,手中酒壺再次遞上嘴邊,濃濃酒香將月色都染醉,他仰頭望遼闊夜空,對著浩瀚星辰,自言自語:
“一見鍾情?全京州也就你如此直白。”
“若你真心待我,我定不相負,今生今世,僅你一個女人。”
他把玩著腰間玄玉,指腹摸索著篆體“上”字,句句如誓言:“雖然不知你來自何處,有過怎樣的境遇,但往後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了解你。”
“夏雲珠……”他側目往下對麵的窗戶,女人托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雖有幾分愧意,但很快被大婚的喜悅衝淡,他頓了頓,承諾道,“……隱瞞你的事,我一定慢慢向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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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神了片刻,夏雲珠拿來溫度計兀自忙活,看到上麵顯示的數字後,鬆口氣,歡喜道:“36度8,燒退了!”隨後又低喃了一句,“這樣我就能安心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