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煙驚慌落地。

奶.奶的,他又做錯了什麼?他屁都沒放一個!

揪住衣領的手像是鐵鑄一樣,任他如何掙紮都扯不開,程睿急得快哭了,扯著嗓子問:“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哪兒又招你惹你了?”

愛子如命的老太太想湊過去幫忙,嘴裏不住地罵:“狗雜種!趕緊鬆手!再碰我兒子,老娘跟你拚命!”她招呼了老伴兒,聲嘶力竭高喊著往薄風遙身上撲。

然而六旬老嫗豈是習武之人的對手,薄風遙腳下輕動,便避開她的襲擊。

客廳裏亂成一團,夏雲珠被擠到角落不知所措。

現在這種情況,是喊薄風遙停下?還是喊外婆外公停下?

鬧劇伴著一聲淒慘尖叫結束——

老太太本想拿剛滿上的熱茶去潑薄風遙,結果手抖潑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好在深秋穿得厚,程睿沒什麼感覺,可老太太顧子心切,不小心打翻了另外兩盞瓷杯,滾燙的茶水直接潑到她穿布鞋的腳上,一張老臉立刻皺得像蔫了的橘子,嘶啞哀嚎痛苦地冒了出來。

沒了戰鬥力,老太太歪在沙發上,不解恨地要賠償:“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籠統得給我三萬塊!不然我去警察局告死你!”

老一輩的人,節約慣了,大病小病能拖就拖,不到膏肓不上醫院。

老太太被茶水燙了腳,雖說疼得嗷嗷直叫,但幾斤幾兩她心裏清楚。這種程度的燙傷,抹點幾塊錢一管的膏藥幾天就能好。之所以獅口大開,無非是為了多攢點錢給老二。

程睿還懸在半空,油膩的臉漲得黃裏透紅。

見自家老娘懨懨地倒在那兒,終於站到了道德的高點,理直氣壯地跟薄風遙叫罵:“臭小子你還不快鬆手?把我媽燙成這樣,老子讓你吃官司坐牢信不信!”

這話沒嚇到薄風遙,卻唬到了夏雲珠。

見外公已經摸出老年機準備報警,頓時像被觸到軟肋一樣,插話道:“舅舅!外公外婆,你們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就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

“他燙了我老娘的腳,不賠錢沒法談!”程睿開始耍渾,最近手頭緊,能訛一筆是一筆。

見兒子這麼說,當媽的哪能不撐腰?老太太也擺出一副無賴架勢,一拍沙發威脅道:“對!燙得老太婆我去了半條命!賠錢!不賠錢就坐牢!”

夏雲珠看著滿室狼藉,對薄風遙說:“先把我舅舅放下來吧…餘下的事我跟他們談,你先下樓把飯吃了,附近有幾家不錯的餐館……”

話沒說完,被薄風遙打斷。

他把程睿重重扔在沙發上,抬眼時表情冷若冰霜:“命令我?夏雲珠,你以為你是誰?”

她明明很無助,卻偏要趕走他,獨自應對這群人的找茬。

他心裏有氣,話裏不自覺帶了諷意,說完也不看她刹那間失色的臉,居高臨下問程睿:“你們究竟來幹什麼的?”

程睿顧忌著他的拳頭,身子朝老太太那邊挪了挪,和站在旁邊的老爺子對視一眼,想到來之前商量的話,稍微有了底氣。他清清嗓子,道明來意:“我們是來要回房子的。”

……

拖著行李箱走在染滿燈光的柏油路上,夏雲珠心裏那股漂泊無依的感覺洶湧襲來。

這座偌大的城市,披著一層絢麗彩紗,美麗的背麵,是令人不安的浮華,使她12年來都如踏虛空般,沒有歸屬感。

明明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卻連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一直走。

走過破舊老街、走過闌珊燈火、走過靜謐小道,最終在一盞暗淡路燈旁停下。

回頭,薄風遙就站在那裏,不近不遠地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