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同一張花名冊上的陌生人,他和她並無深仇大恨,甚至連半點衝突都無。

但……

那一絲良心的掙紮很快被憤怒吞噬。

他漠然地別過臉,硬下心腸,咬牙切齒說道:“要怪就怪景越吧,你是他第一次喜歡的女生,我要親手毀了你。”

完全不知道這兩件事有什麼聯係,感覺背後推力加重,夏雲珠死死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為什麼!你和景越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哪知這話起了反作用,唐宇陡然變得暴跳如雷,猛地撩起衣服,將身上橫七豎八的血痕亮給她看:“最好的朋友?哈哈哈!景越他就是這麼對朋友的!虧我這麼信任他!千求萬求,求他不要把我賭錢的事告訴我爸,他呢?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不僅害我被凍結了所有卡,成了個窮光蛋!還害我挨了一頓毒打,被關在家裏,今天才他媽逃出來!朋友?他不配當我唐宇的朋友!”

他說著,掐住夏雲珠的臉,逼視她的雙眼閃爍著瘋狂,“別恨我,要恨就恨景越,是他害你落得如此下場。”

說完這話,他不再言語,沉默地走去車頭。

風從小道那頭呼嘯著湧來,冰涼湧進衣袖,冷冷地擁抱他。

身後的混混們歡呼雀躍,夾雜著夏雲珠驚恐的尖叫,在他心口劃開道道痕跡。

從兜裏摸出煙,火卻半天都沒打燃。

就在他咒罵著扔掉打火機時,從小道那頭飛快地跑來一道身影,黑色,和夜晚很好地融為一體。

唐宇眯起眼,隻瞧見一雙通紅的眸。

等反應過來,那人已經風一樣越過他,衝向了圍在車門前的那群人。

場麵頓時混亂得一發不可收拾。

尖叫聲、咒罵聲、悶響聲,染料般潑向耳膜。

唐宇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越,橫衝直撞、渾身戾氣,仿佛被逼入絕境的困獸,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要拚個魚死網破。

記憶中給的景越一直是從容不迫的,高貴、優雅、得體,天生的上位者,雲淡風輕的臉,很長時間讓他懷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感情。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跌落神壇,瘋了一般和那幫人扭打在一起。

衣服早就亂了,嘴角也溢出了血,拳頭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幾乎要將身下人的臉給砸爛。

他沒有大吼大叫,但沉重的悶響卻表達他所有的憤怒。

夏雲珠驚魂未定,捂著耳朵縮在角落,好似這樣就能逃脫眼前可怕的一幕幕。

以一挑十?未免太過不自量力!

對於那群混混來說,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被突然衝出來的景越打斷了好事本就不爽,現在又摁著他們兄弟打,不給點顏色看怎麼行?

一群人反應過來,立刻撲上去,企圖將景越製服。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看似斯文儒雅的景越,打起架來跟變了個人似的,下手又快又狠。到了最後,不得不七八個人一起上,才勉強將他手腳摁住。

“操!想英雄救美?老子讓你英雄救美!”被打得滿臉鼻血的混混心情不爽,抬腳就往景越臉上踹了一腳,“小白臉兒!玩兒什麼正義!”

景越悶哼一聲,伏在地上喘熄半晌,偏頭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沒說話。

因為學生會的事,他忙到很晚才出來,想到明早有課,今晚便打算住宿舍,如果不是因為遇到兩個六神無主的女生、隱約聽到夏雲珠的名字,他興許,要自責一輩子……

抬眸看向哭紅眼睛的夏雲珠,雖然外套被扯掉大半,好在裏麵衣服完好,褲子也穩穩穿在身上——他狂奔了一路,總算是趕上了。

如果再晚來一步,後果無法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