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沒有閑工夫操心夏雲珠的事。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段錯誤婚姻的結果,打發她點錢已經仁至義盡,是死是活跟他可沒關係!得他們程家管!

被外人指著鼻子罵,夏勇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礙於保安就在崗亭坐著,他不好出手,否則一個丫頭片子跟他叫板,早一嘴巴過去了!

想到程家老小上門說的話,他心情越發煩躁,沒耐性跟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瞪了楊露一眼,直接對夏雲珠說:“我有話要跟你說,跟我過來。”

夏雲珠向來不敢忤逆他的話,所以夏勇根本不擔心她會不跟上來,語畢後,轉身朝不遠處的林蔭道走,那裏有長椅,方便談話。

“什麼人啊!雲珠,我們走!別理他!”楊露扯著好友的胳膊,往反方向拉。

夏雲珠卻踟躕在原地。

夏勇從不主動找她,每次都是她跑去夏家討要學費,高考結束後,怕她討要大學學費,郭娟更是緊閉房門,不讓她進去。

所以,夏勇有事最多打通電話,專程跑來學校實在稀奇。

抱歉地從楊露手裏抽回胳膊,雙手合十地賠罪:“露露,對不起啊!我爸從沒親自來學校找過我,這次一定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我還是去問問,要不你先去店裏等我?那家店每次都排很長的隊,估計我趕過來剛好到我倆。這回我請!隨便吃!好嗎?”

楊露一肚子火氣,耐不住嚷嚷:“那種人,找你準沒好事!你真是不長教訓!”

“如果他提什麼過分要求的話,我立馬走人,好不好?”

話說到這份兒上,楊露還能攔著她不成?望著好友小跑而去的身影,楊露一臉憂心忡忡。

夏雲珠家裏都是奇葩,真擔心她又受欺負……

……

“爸。”

長椅上的男人抽著煙,聞聲不快地轉過頭來:“怎麼這麼久?”

夏雲珠站在長椅邊,打算長話短說,便沒有入座,解釋道:“我讓朋友先去餐廳等我,說話花了點時間。”

“嘁。”夏勇吐了口煙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什麼朋友?一看就是個罵街的潑婦,別讓她給帶壞了。”

“爸!”夏雲珠聲音拔高,擺出一張嚴肅臉,“她是我的朋友,請你不要這麼說她。”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這丫頭居然學會頂嘴了!

夏勇拿煙的手一頓,更加相信程家老小說的那番話了——

“夏雲珠那個小蹄子,找了個流氓混混,在她媽的房子裏鬼混!不僅蹉跎她舅舅的婚事,還指使他男人打我們呐!你們夏家的野丫頭我管不了了!你是她爸,你得給我們程家一個說話!”

他才懶得管程家人怎麼樣,但夏雲珠跟男人鬼混這件事,卻讓他內心警鍾大作。上次在餐廳遇見,就覺得那長發殺馬特不是什麼好貨色,頂著一張臉招搖撞騙,把他女兒迷得團團轉!

之前夏雲珠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但自從隔壁車間的窮光蛋老趙,找了個富二代女婿後,他便重新審視了夏雲珠的價值。

名牌女大學生,得值多少彩禮啊!要是嫁得好,他家小哲的擇校費、婚房,甚至是出國深造的錢,都不再是問題。

所以,夏雲珠的婚事,必須得聽他的!

——非闊綽的富二代不嫁。

又吸了口煙,他看著女兒,19歲正是女孩子最漂亮的年紀,膚白唇紅、模樣水靈,有釣金龜婿的資本。

於是便擺出慈父姿態,開始了語重心長的勸說:“你知道嗎?其實你考上江川大學,爸爸很為你驕傲,也想出這筆學費。但,你也了解我們家的情況,我和你郭阿姨都是廠裏的工人,錢賺得不多,光是供小哲都很吃力,更別提還要負擔你小學初中高中的學費和生活費了,十幾年下來,我們連點存款都沒有。”

夏雲珠不明白他的意圖,抿唇安靜地聽。

夏勇把煙頭摁在長椅上,拍了拍手,繼續說:“爸爸辛苦了大半輩子,還帶著你郭阿姨和小哲蝸居在小巷的老房子裏,爸爸心裏很愧疚啊,但我隻有這點本事,所以沒辦法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他話鋒一轉,進入主題,“但你不同啊!你是名校高材生,完全可以踩著這塊跳板,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我聽說,江川大學有不少家庭條件很好的優秀青年,你現在大二,可以把目標放在大四或者研一研二的男生身上,你看你明年就滿20了,馬上就可以結婚了啊!”

夏雲珠沒聽明白,皺著眉頭問:“爸,我過上好日子,跟馬上可以結婚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著了!”夏勇一拍膝蓋,直言道,“你要是能嫁個有錢的富二代,往後兩年學都不用上了,生個大胖小子就能在家安心地做個富太太!如果你再執迷不悟,還跟那個混混不清不楚,往後有的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