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丈人的緣故,他和陳玉美多少有點交情,如果不是因為她固執地不肯把研究結果私賣給他,他也不至於出此下策把她綁來地下室威脅。

他隻是想和亡妻重聚,並不打算害陳玉美,所以,等穿越成功後,他會把景家母子平安送出去。

“今晚還真是巧合多多。”鍾鶩鬆了手,冷眼看景越跌坐在地上劇烈咳嗽,末了轉身,率先離開。

“景越,對不住了,在問出玄玉使用方法之前,恐怕要委屈你在這兒待一段時間了。”

才從鍾鶩手下死裏逃生,景越扶牆大口喘熄,半晌後才緩過來,抬眸冷冷盯著範老板,問:“我媽是你綁走的?”

範老板微微偏頭,不可置否。

然後側身,讓出通往地下室大門的路,語帶威脅地問:“你看,是我請你們進去,還是你們自個兒走進去?”

現在他們不過菜板上的魚,還能怎麼反抗?

夏雲珠扶著景越站穩,仿佛一同飄搖在風雨中微不足道的落葉,隻能隨命運載沉載浮。

景越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然後抬頭注視前方水泥隧道,凝重地邁出一步:“我們自己走。”

……

關押薄風遙和陳玉美的地方,在隧道的深處。

一扇鐵門隔絕出兩個密不透風的空間。

虛掩的門拉開,頭頂懸掛的燈泡微微搖曳出淺淡光圈,隱約照亮門內景致,三人並排寬度的道路兩側駕著鐵欄,天花板傳來水聲滴答,氣氛陰森壓抑。

夏雲珠心發慌,有種來到恐怖電影裏地下牢獄的感覺。

範老板在前麵走,兩個男人舉槍跟在後麵。夾擊的局麵,即便再害怕,也無法停住腳步。

約莫走了五分鍾,範老板終於停了下來。前方鍾鶩已經等候片刻,聽聞動靜,側頭瞥了眼,然後轉回頭,對著鐵欄門內的人低聲說話。

“看看誰來了?”

門內沒有回應,夏雲珠一顆心捏緊,不安地朝裏麵看——

光線太昏暗,隻能隱約瞧見一個人跪坐在地上,兩隻手被鐵鏈懸吊半空。他垂著頭,長發遮了麵容。但夏雲珠還是一眼認出,被關在裏麵的人是薄風遙!

喜歡的人,即便在泥裏裹一圈,也依然難以認錯。

那樣心高氣傲又不可一世的薄風遙,竟狼狽到如此地步!心疼之後,強烈的憤怒鋪天蓋地而來。

夏雲珠扭頭看向鍾鶩,聲嘶力竭地質問:“你對他做了什麼?!王八.蛋!”

她這聲喊,終於讓鐵欄內的人有了反應。

淩亂長發滑落兩側,露出一張染血的麵容,幹裂的唇微微動了動,不確定地問出一句:“夏…雲珠?”

“是我!薄風遙你……”

你還好嗎?四個字她問不出口,眼前的人遍體鱗傷被囚.禁在鐵欄門裏,空氣裏濃烈的血氣在發酵,即便光線昏暗得看不清,卻也猜得到他受了多少殘酷的折磨。

像是尚在夢中的人終於被拉回了現實,在愣怔了片刻後,鐵欄門內的人忽然瘋了似的掙紮起來。

“鍾鶩!我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鐵鏈被掙得叮當直響,有碎石從兩側牆麵紛然滾落,他像一隻暴跳如雷的困獸,拚了命地想要逃脫桎梏。

騰騰殺氣嚇得範老板往後退了兩步,詢問鐵欄邊的鍾鶩:“人也帶來了,鍾先生,你看……?”

鍾鶩背對著他頷首,忽地伸手拉過愣在一旁的夏雲珠,手臂環上她脖頸,將人死死勒住。

女人仿佛瀕死的魚,張嘴艱難地呼吸,她太弱小,即便用盡全力也無法挪動他收臂半分。

瞥見鐵欄內那人焦灼的表情,鍾鶩仰頭大笑起來:“多麼的諷刺,12年前我讓你家破人亡,你隻能眼睜睜看著,如今你女人落在我手裏,你也無能為力。哈哈哈!大師兄啊大師兄,我很快就送你兒子下黃泉跟你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