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進了路公館,祁佑森急急的打開門跳下來,剛進門,就看見路希窕同她母親坐在客廳裏,於是先走過去打了聲招呼。
“伯母好,”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怎麼也沒出去走走?”
“原來是佑森,”路太太轉臉也看見少年,笑吟吟問道:“曼芝最近可好?”
“母親一向安好,”祁佑森笑笑,“她時常惦記著,想來看看您,可是眼下家裏事情太多,總是不得閑。”
“我也想著常去你家裏探望探望她,”婦人又笑道,“卻也顧慮著她的時間。”
“佑森哥哥,”路希窕遞上一隻蘋果,知道他來找路謙添,便笑道:“哥哥在書房裏呢。”
“那好,”祁佑森笑道:“伯母,我上樓去找謙添了,你們接著聊。”
路太太點點頭,見他將要上樓去,又囑咐道:“佑森,今天就留在這裏吃飯。”
少年應了聲,便也上了樓。
見書房的門開著,路謙添在裏麵找書,祁佑森便抬手在門上敲了幾下,笑著走進去道:“你在找什麼?”
路謙添轉臉看見他來了,衝他笑笑,仍是繼續著,答道:“《山海經》。”
“得了,”祁佑森坐在書桌前坐下來,隨手把玩起桌上的一個鎮紙,笑著說:“我有件正經事想拜托你。”
路謙添找到了書,關了書櫥的門,轉身走到他麵前笑起來:“你幾時拜托我事情的時候不說是正經事的。”
“這次不一樣,”祁佑森合手抱了拳,“路少爺人慈麵善,幫我這一回罷。”
路謙添見他的樣子,無奈的搖一搖頭,笑道:“去我房裏聊。”
於是兩人出了書房,在走廊裏,路謙添拍一拍祁佑森的肩膀,玩笑道:“你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我多半也是逃了學沒有事情做,再不就是拜托我‘正經大事’的,這些年的交情了,可不叫人心寒。”
“路兄!”祁佑森聞言也同他玩笑起來:“回回逃學這樣危難的時刻我都不忘來探望你,為的就是若給我家老爺子捉住了,不知下次要幾時才再得逃脫,所以即便他老人家早摸熟了我的套路,我仍是必得來見你一麵道個別的,哪知你竟這樣誤解我,這才真是叫人心寒。”
“少來,”路謙添笑起來推了他一把,“行動了這些年,如今福生連跳牆都不含糊,卻總是慢你半拍,趕不上你,你說你這安危問題我還有什麼好惦記的。”
“抬舉我了,”祁佑森也嘻嘻哈哈的,“功夫不都是練出來的麼。”
進了路謙添的房間,看見他桌上鋪開一張宣紙,上麵畫了半麵未完的畫,便湊上前去,拿起旁邊展開的一把折扇端詳起來。
“這是誰畫的,”一邊看一邊讚道:“好精致。”
原是路謙添在臨摹燦宜那幅扇麵的,總是畫不如意,不防被祁佑森看見了,於是上前一步把扇子搶進手裏,笑道:“別人畫的,”合起來收好,又道:“你要拜托我做什麼?”
“正是了,”祁佑森仰著臉笑起來,“要拜托路少爺幫我畫一幅畫,這可是正經事?反正你也喜歡做的。”
“畫畫?”路謙添想了想,笑道:“莫不是伯父又給你出了作業罷。”
“不是不是,”祁佑森擺一擺手,半晌,反倒靦腆起來,鬼笑一下,“是要送人,所以煩勞少爺給畫一幅好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