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子嗣,她到底是做錯了,若是當年能孕有子嗣,她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被動的境地。
魏氏艱難的喘著氣,好似心頭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壓在上麵,任她百般掙紮也難以掙脫。
“娘娘。”徐嬤嬤滿目焦色,顧不得是否會適宜,伸手擋開了想要探身去瞧的李氏,跪坐在了榻邊,伸手輕撫著魏氏的胸口。
魏氏緊緊抓著徐嬤嬤的手,咬牙抬起另一隻手來,指了指外麵:“讓李昭儀帶大皇子出去。”
李氏一怔,眼底閃過怒色。
徐嬤嬤輕聲道:“您別急,奴婢這就請了李昭儀出去。”說罷,起身對李氏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氏咬了咬牙,露出一個冷笑:“既然皇後娘娘發了話,臣妾便不再此叨擾了。”說著,一扯身邊的兒子,譏諷道:“咱們走,你這隔了一層肚皮的兒子皇後娘娘可瞧不上。”
李氏走後,魏氏支開了徐嬤嬤,徐嬤嬤倒有些猶豫,賀蘭春微微一笑,低聲與乳母說了幾句話,見她露出猶疑之色,便笑道:“無礙,媽媽去偏廳等我便是,我也好與皇後娘娘說幾句體己話。”
有徐媽媽相伴,徐嬤嬤倒是安了心,畢竟賀蘭春身懷有孕,她便是想做什麼也需顧及腹中骨肉。
魏氏身子靠倒在引枕上,輕輕的喘著氣,瘦弱的好似一陣風便能吹到一般,莫名的讓賀蘭春想起了枯萎的花,雖依稀能瞧出往日的嬌豔,可到底還是落敗了,再不複往日的好顏色。
“今日的戲可好看?”魏氏咳了幾聲才有氣無力的問道。
賀蘭春紅潤的唇角一翹,笑吟吟的道:“李昭儀退場太早,倒叫臣妾覺得這一出戲並不算精彩。”她打著手上的團扇,笑顏如花,清豔中透著幾許瀲灩的風情。
魏氏望著賀蘭春,眼角眉梢帶著冷意。
都是聰明人,魏氏如今也無心與賀蘭春打什麼太極,她將目光垂落在擱在小腹上的一雙手,麵色不掩凝重。
“你想必是聽說了,魏家滿門如今隻剩下我與長兄二人了。”
賀蘭春沒有在魏氏麵前裝傻充愣,隻淡聲道:“娘娘節哀才好。”
魏氏口中溢出冷笑,麵容神色淒苦,她心中的痛豈是節哀二字可以安撫的。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你如今必是將我視為眼中釘,想要除之而後快。”魏氏冷聲說道,目光不經意的從賀蘭春微隆的小腹上掠過,如若她是賀蘭春怕也會有此想法,若是她這一胎有幸生下皇兒,季禕必為她兒絆腳石,畢竟季禕可比她腹中胎兒大了七歲有餘,將來也必先一步入朝堂,以賀蘭春的性子,焉會對此無動於衷,勢必會想法子壓了李氏母子一頭,而能壓過皇長子的身份,也唯有嫡子罷了。
賀蘭春聞言下頜微微一抬,這使得她額中央那顆綠汪汪宛若美人腮邊淚的垂珠輕輕晃動了一下。
“娘娘說笑了,臣妾怎會生出這樣的心思。”賀蘭春輕聲說道,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鬱色,她未曾想到魏氏在這樣的打擊下心思還能如此通透,隻是不知她能否猜中她的打算,想到這裏,賀蘭春唇邊的笑容微收了一些,打扇的動作都輕緩了下來。
魏氏用帕子掩唇咳了幾聲,緩過了一口氣後道:“你我不防打開天窗說亮話,李氏的來意你想必心知肚明,我魏家如今落得這般境地,再想複起已無可能,李氏將心思打到我的身上全然無用,我還不至蠢到為旁人做嫁衣。”
賀蘭春似笑非笑的看了魏氏一眼,道:“事在人為,皇後娘娘若有心,也未必等不到魏家複起的那一日。”
魏氏聽出她言下之意,冷聲道:“李氏母子這樣的蠢貨還不值讓我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