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立冬:“我聽同學說過,你是夏教授的兒子,金融係的。”
夏嶽饒有興趣道:“他們還討論我嗎?都怎麼說我的?”
遲立冬道:“說你學習好,受歡迎,還是係草,特別優秀。”
夏嶽得意起來,假謙虛道:“都是看在我爸麵子上才誇誇我。”
遲立冬認真看了看他,說:“我覺得不是。”
他從小被誇著長大的,也不知怎麼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掩飾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道:“你過來坐著唄,怎麼搞得像在門口罰站似的。”
遲立冬道:“不了……我還是站著吧。”露出一臉苦惱。
夏嶽心知肚明地問:“你論文的開題報告還沒過嗎?”
遲立冬尷尬道:“沒有。”
夏嶽有點同情他,但也不能拆親爹的台,隻能暗示他:“有時候也不是非得全聽導師的意見。”
他顯然完全沒聽懂這暗示,很是愧疚道:“主要是我太笨了,教授那麼忙了,還擠出時間教我,我都做不好。”
夏嶽心說,你真該看看你們教授空當接龍的連勝紀錄,他真的是擠出時間在教你。
正說著話,夏教授推門進來,遲立冬立刻挺直腰背,站得筆直,完全還是做運動員時受訓的習慣。
夏嶽分明看見自家爸爸忍笑的表情,老頭兒偏真能忍住,還能一臉正氣地說出:“來啦?我都等你一上午了,全班這麼多人,可就剩下你還在拖後腿了。”
遲立冬愁眉苦臉,說:“教授,對不起啊。”
夏嶽簡直沒眼看了,道:“爸,鑰匙我給你擱桌上了,我先走了。”
他出去時難免經過遲立冬身邊,遲立冬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他扮了個歪眼吐舌頭的鬼臉,開門走了。
說來奇怪,在這之前,他和遲立冬從沒在校園裏遇到過對方,可是這天之後,他們就經常會偶遇。
遲立冬個子高得異於常人,夏嶽總是離很遠就能看到他,看到就叫他:“遲立冬!”
可能是運動員的條件反射,他對聲音和方向的判斷很快,立刻就能看到夏嶽在哪個方向,可是打招呼的反應就很慢,看到夏嶽總要愣一下,然後慢吞吞的抬手,道:“夏、夏嶽。”
夏嶽是真信了爸爸的話,這人太好玩兒了,本來兩人不過點頭之交,見麵打聲招呼就可以過去的,他覺得有意思,每次都要和遲立冬說幾句話再走。次數多了,他的舍友和朋友都認識了遲立冬,有時候他沒看到遲立冬,同行的人還會提醒他:“哎!那誰!”
遲立冬是退役後才入學,年紀比同學們是要大一點的,不管關係好壞,同學們都叫他“遲哥”,聽起來是尊稱,也有一點距離感。剛開始夏嶽沒感覺到,聽說別人都這麼叫他,也從直呼名字改成了叫“遲哥”。
遲立冬也漸漸不再是一看到他就懵逼臉的反應,會笑了,甚至有幾次,夏嶽和朋友們還沒看到他,他會主動過來,在身後拍夏嶽的肩,夏嶽吃驚地回頭,他就會很有點得意,可又不說別的,就隻是叫一聲:“夏嶽。”
兩人慢慢熟了很多,如果在食堂遇到,夏嶽就招呼他一起吃飯,一起了幾次之後,他也會主動端著餐盤過來坐,慢慢和夏嶽的朋友們也認識了,大家打籃球的時候也帶他一起。他身體素質比普通學生好很多,個子又那麼高,從前在體育中心訓練空閑的時候和姚明李可朱芳雨打球玩的,碾壓一群學生太輕鬆了,但是他不,讓他打哪個位置他就打哪個位置,和隊友打配合打得很好,也從來沒蓋帽過誰,偶爾想炫技的時候會灌個籃投個三分,學生們歡呼喝彩的時候,他又很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表示“瞎投的”——可是夏嶽有個不太確定的感覺,他每次炫技完了,好像會看看自己,像個等待被表揚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