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黃昏,寒風又起,點點雪花飛落,飄落在每個人的頭上,臉上,久久未能融化,地上的血跡也漸漸遮掩,隻有重櫻的紅袍上仍在滴落著新鮮的血液,溫熱鮮豔,似乎還有陣陣奇異的芳香。他把甘橙放好後,微微一笑,轉頭望向那些修仙中人,眉毛微挑,眼神媚惑,卻又寒意逼人,不少年輕弟子都一陣心跳,從未見過如此美的人,讓人口幹舌燥。
重櫻拂了拂衣袖上的雪花,停止脊梁,風似乎止了,血似乎也止了。所有人看他那個樣子,都反而退了一步,有些膽怯。重櫻的眼眸轉向喝酒的如嵐,“一起上?”如嵐看了他一眼,有些散亂的頭發濕漉漉的,他又喝了一口酒,講出來一句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話,“此事,清月山,不參與。他們殺你,我不阻止,也不幫忙。你殺他們,我自是會護住該護住的人。”言語之下,大家都明白了,他來此的目的隻為秋水,而不是魔神。但看秋水依舊默然無語,也無對如嵐有一眼相待,倒是雲心對如嵐友好點頭。重櫻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他也不甚在意,隻是此人法力最高,他能不參與則是最好。
“如嵐上仙,妖魔人人得而誅之,此話,你是否有放縱妖魔之嫌?”任祀全一臉憤憤,質問道。
如嵐似乎隻是微微瞥了他一眼,“如嵐行事,與君何幹?”雙眉一挑,直接躺在不遠處雪地喝酒去了。
“你!...”任祀全臉一陣紅,一陣白,傳聞果然隻是傳聞,說其放蕩不羈,哪知竟到如此無賴之境?
“阿彌陀佛,”了凡大師眼中精光內斂,道“各路施主,不如一齊上,該妖魔已是強弩之末,想必堅持不了多久。”
說著,所有人以了凡,任祀全,雲心,秋水為核心,擺成了三角形的陣型,準備一舉收複妖魔。
而此時的重櫻卻在慢慢整理容貌之後,嫣然一笑,宛如秋冬之際,百花綻放,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顫,純粹的為這種美而眩暈。隻見如嵐,朱唇微起,那顆尚未完全傳承的珠子又浮現在了大家的眼前。眾人的眼神都有些狂熱了,這,這可是魔神真元,擁有它,那可不僅是權力的巔峰,法力的巔峰,甚至是神!了凡的慈眉善目似乎帶了偏執的**,任祀全那大胡子的磊落長相也微微扭曲,雲心的眼中依舊隻有秋水,而秋水的眼中則是顯得更加深沉,但仔細觀之,可以預見那深沉之下的暗潮湧動,生生有幾分駭人。
重櫻望著眾人,邪魅的眼睛裏帶著些許冷酷,些許不屑。接下來,隻怕他們要失望了。隻見重櫻突然劃破自己的手指,對著魔珠花起來繁複的魔咒,每一滴血的滲透,都讓魔珠的紅光愈亮。
“不好,它要把自己獻祭給魔神!一定得阻止他,不然他會變成一個殺人工具,毫無理智可言,整個蒼生都會一片腥風血雨!”此時出聲卻是雲心。
於是,眾人又一次掀起了對重櫻的一輪攻擊,然而此次的重櫻卻沒有任何動作,無論多少法器打在他身上,多少血留下,他都似乎沒有痛感一般,隻是專心致誌的繼續對著魔珠畫符,仙劍砍斷了他的一條腿,禪杖打裂了他的頭,脊椎也被法力消斷...所有人瘋狂的襲擊著他,他已支離破碎沒有人形...藍色的冰川徹底變成鮮紅,一種溫熱的氣息彌漫開來,淡淡的香味隨著他的血四溢...甘橙幽幽醒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或許是重櫻已油盡燈枯,被做法的甘橙才提前醒來,而醒來卻是這樣慘烈,這樣讓她的心仿佛被錘子擊碎,仿佛那個肢解碎裂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甘橙的眼睛刹那赤紅,她發出小獸一般的吼叫聲,瘋狂地跑向重櫻。此時畫符的重櫻也已近尾聲,他的脖頸已斷,氣息漸無,微微轉頭,看著發瘋般的甘橙,淡淡一笑,“別看。我的小白癡。”在紅珠子光芒大放,血符形成的時候,被肢解的重櫻也完全破碎了,變成了櫻花般細碎的琉璃,全部進入了那顆珠子,珠子的光芒越來越聖了,一股邪惡血腥的氣息彌漫了整個山川,甘橙呆呆地,呆呆地望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她的手裏還抓著一塊櫻花狀的琉璃,重櫻,她的好朋友死了?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