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蘿常認為自己是一個疲懶之人,很少去過多的想什麼,更多時候是去隨性的活著,去喜歡什麼,去厭惡什麼。
她醒來便是在清月山,雖丟失了一切的過往,卻有個疼愛她的師傅,而後又有了一個滿心愛慕的師叔。
雖然她也時常會想自己之前是什麼人,自己來自哪裏,是否有親人,但是在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之後,她對這些似乎都淡了,魔教中人說她是魔神,佟童視她為妖物,她能輕易收複昆侖鏡,等等一切讓她對自己來曆產生了惶恐,每當看見如嵐深深看著她的眼神,她的心裏似乎就有些慌亂。
還有那長久以來的夢,那個模糊的白衣身影,那細碎的話語和誓言,那斷斷續續的畫麵,是曾經麼?那人是誰?她想起總是心疼,她害怕知道答案,她寧願相信這隻是一些無稽的夢。
世俗禮法在如嵐和她的眼中都是極淡,修仙之人也不太講究,朝夕相處裏,麵對如嵐的不羈,狡猾,溫柔,嗬護,從偶爾的逗樂,到心裏的悸動,姬蘿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對師叔已經萌生愛意,但是這份愛卻如春天剛出的嫩芽,讓她微微顫顫,她既不願走出,也不願接受,因為她覺得,她始終看不懂師叔,她的心總是空落落的。
那整日相處的如嵐像是很近又像是很遠,他掛在嘴邊的愛與嗬護,似乎在身上,似乎又距離心很遠。
然而,他願意那樣,她便也陪著他那樣。
此時二人走在悅來鎮的街道上,一個瀟灑含笑,一個清麗活潑,倒也是十分和諧好看,雖然此時二人皆是男裝。
悅來鎮雖小,卻非常的繁華。不僅有中原人士,還有不少異邦之人,寬闊的街道邊更是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東西,吃的,玩的應有盡有。
姬蘿覺得諸多都是新奇,一會看看胭脂,一會買串糖人兒,一會去看雜耍,一會又嚷著去吃烤串。
如嵐難得好耐心的一一應了,就在二人一人手拿幾串羊肉毫無形象的當街吃起來的時候。姬蘿突然被人一手肘用力撞開,吃得正香的她差點被串羊肉的竹簽刺破喉嚨,幸好如嵐手快把她扶住的同時,把竹簽立馬抽掉。
姬蘿被辛辣的羊肉嗆得臉通紅,反身就抓住那個莽莽撞撞推倒她的罪魁禍首,回首一看,姬蘿驚住了——
靜靜的風微微襲來,遊弋著淡淡的蓮香,一雙美到令人歎息的眸子倒映出兩個小小的她,清雅絕塵的臉和那猶如水墨畫般的身姿漸漸與夢中那個撐著油紙傘一襲白衣的他漸漸融合。
姬蘿長大嘴巴,眼眸莫名的盈盈而起了一層水霧,“是你嗎?”
隻見那人皺起眉頭,那張美麗而出塵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姑娘認錯人了,快快放開手,本少後麵有妖人追來!”他顯得很著急,連忙就要推開姬蘿僅僅抓著的手,筆直的金色頭發輕輕拂過姬蘿的手背。
姬蘿似乎這才驚醒一般,眼前這人的確與夢中的白衣男子很像,然而細細看之,他的頭發上金色,眼睛呈墨綠色,整個氣質顯得華貴卻並非是夢中那人那樣的飄遠而出塵,剛剛都是她幻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