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辰點頭。
恒拂別苑和方府打通,如今他和槿桐都住在風鈴小築裏。
入了苑子就見那顆杏花樹。
暖春三月,又見杏花開,沈逸辰眸含笑意。
苑內的丫鬟見了他都歡喜:“侯爺回來了?”
“嗯,”他應聲,“夫人在做什麼?”
小丫鬟應道:“方才去送茶,見夫人在看書。”
看書,不是看棋譜,沈逸辰掀起簾櫳入了外閣間,阿梧來迎:“侯爺回來了。”
沈逸辰將外袍遞給她。
阿梧隨手掛好。
沈逸辰問:“大後日就要成親了,你和童卷怎麼都還在?”
阿梧臉都羞紅,低眉道:“三小姐都準備好了,沒太多要奴婢操心的,就在府中多呆些時候。”
沈逸辰笑:“自明日起,你和童卷都不準來了。”
阿梧隻得福了福身道:“知曉了侯爺。”
掀起簾櫳,正巧見到方槿桐側臥在小榻上,眉間有些慵懶,又方才藏了些東西在引枕下,是不想讓他看見。
他盡收眼底。
“今日去見戴詩然了?”他問。
“嗯,方才回來。”她伸手,他自覺上前扶她起身,“戴詩然可好?”
許邵誼早前便是廬陽郡王府世子,前太子宮變,廬陽郡王率軍入京護駕,而後孝帝登基,廬陽郡王都是力保孝帝登基的重臣。弘孝三年,京中局勢初定,廬陽郡王請辭離京。而後許邵誼繼任廬陽郡王,暫留京中同沈逸辰一道輔佐孝王。
京中的廬陽郡王府就在明珠巷內,方槿桐便時常可同戴詩然走動。
如今天下初定,許邵誼繼了廬陽郡王之位,戴詩然也有了身孕,還有三兩個月便要臨盆。
戴詩然本就體弱,害喜也害得厲害,一直吐到六七個月,不過旁的便也還好。
方槿桐時常去廬陽郡王府陪她聊天解悶。
宮變時候,尚書令受了牽連,當日在思賢殿,若不是尚書令血濺當場,許是便沒有今日的旭王了。
戴家本是京中興旺之家,可尚書令死後也生了翻天覆地變化。戴家失了勢,邱氏的兒子還小,幾個女兒也都是不成器的,若非戴詩然嫁到廬陽郡王府,恐怕邱氏早前為幾個女兒的張羅的親事也要保不住。
早前邱氏對戴詩然惡言相向,現如今,也隻得察言觀色。
不過戴詩然一向是個心頭軟的,邱氏一個跪拜,幾句戳心窩子的話,戴詩然便前嫌盡棄。若是換作任笑言,陽平和曲穎兒,定然要勸她不能心軟。可方槿桐覺得未嚐不得,尚書令都過世了,也定然不願見到家中烏煙瘴氣。
如今的日子,戴詩然心滿意足。
方槿桐便應道:“就是害喜,旁的倒好。大夫也看過了脈象很穩,胎也保得好。隻是要在六七月間臨盆,怕是要遭些罪。”
聽她說完,沈逸辰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不見異樣。
她抬眸看他:“怎麼了?”
“這幾日可有不舒服?”弘孝帝的話,他放在心裏。
方槿桐笑眯眯搖頭:“好得很,夫君可要再看看。”
沈逸辰笑笑:“唔,好(tuo)好(le)看看。”
方槿桐臉色一緊,他已抱起她往床榻去。
……
三月春暉,陽光透過杏花樹的枝葉窸窸窣窣落了進來,沈逸辰和衣起身。
她先前藏在小榻引枕後的那本書,沈逸辰俯身去取。
果真是本醫書。
折上的一頁,應是才將看完。
書頁上寫的皆是懷胎受孕之事。
沈逸辰便想起弘孝帝說的話——叔父,前日裏我偷偷聽到母後和嬸嬸說話,母後說嬸嬸要是擔心,她讓宮中的禦醫給嬸嬸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