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司的這倆侯爺頂著百官可查的先帝遺命,自然是讓大多數官員一聽就肝顫。所以他們倆之前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出開陽,直到去年才偷偷出門去勞興州給老頭掃墓,畢竟當年是真出過有官員被嚇死的事情——那家夥就收了十五兩銀子,讓當地富戶送了個本家的秀才進衙門當小吏。

這個小吏做事也算合格,其實本來這職位他就夠格了,隻是家裏不放心,死活送了縣官銀兩。

結果這些可好,縣官嚇死了,他家裏做的事情也被翻出來了,他這好好的營生也不能幹了,甚至還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何必呢?

更累得外界對他們來的傳聞更可怕了,什麼一眼就辨出忠奸,然後大吼一聲,把人震死。又或者是白天看出人不對,夜裏化為無常,把魂魄拘走之類的……而且竟然這話有不少人信的!

“勞興州知道我們去的時候,我們都回開陽了,什麼嚇得屁滾尿流,”盧斯擺手,“別轉移話題,這什麼治病……安產……本來黑白無常也沒這能耐吧?”

“你們倆不是醫院創立的祖師爺嗎?”高興這回總算是沒偏題,“一開始是各地的醫院供奉你們倆,後來老百姓都說黑白無常能斬瘟神病鬼,就把你們倆給祭拜上了。至於安產,好像是後來咱家的事情,還有無常司收留孤兒的事情傳出去了,不知道怎麼黑白無常就多了個給小兒送魂的差事,這不就是有安產了嗎?哎?爹、父親,這不會是……有人要整你們倆吧?”

高興有點懊惱於自己的後知後覺,過去聽見這些傳聞她光顧著高興了,忽略了這些傳聞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邪乎了。而且明明是早些年她兩個爹還在外頭奔波辦案的時候,名聲才更響亮,怎麼這兩年他們做事越發低調,反而這傳聞不見平息,反而鬧到這種地步了呢?

“還不是宮裏的兩位,到現在也不找皇嗣,鬧得我和你爹反而遭了池魚……”

馮錚給了盧斯一肘子:“慎言!”

盧斯吐吐舌頭,這表情跟高興剛才吐舌頭如出一轍,高興剛才還有點緊張,現在看她父親這樣,頓時放鬆了許多,捂著嘴歪臉在一邊偷笑,結果就挨了她爹一瞪,高興趕緊來了個立正站好。

馮錚看著這父女倆,無奈的歎了一聲,又正色對高興道:“高興,這事情你無須擔心,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你也兩年沒回來了,正好你大哥、二師兄、小師叔,還有你師姐今年都到了回來述職,咱們一家子也能好好聚一聚。”

“真噠?!”高興眼睛亮了。

為無常乃是她今生所願,不論付出多少,都是她甘願的。可家人聚少離多,總歸還是讓她有些失落的。

馮錚笑得越發溫和:“這還能騙你?你大哥和二師兄已經回來了,但你師叔和師姐還在路上,不過也就是這兩天了。”

“好啊!他們倆知道我回來了,竟然也不說去接一接我!”這話是埋怨的,可是高興麵上卻並無不快,隻有愉悅。

“是沒接你,而且那倆小子還相約去花樓了呢。”盧斯在邊上涼涼的說。

高興這下才是真陰下了臉:“哪家花樓?”

“繡球街,東邊第三家,依依閣。”

高興又笑了,但瞧起來卻無端有些陰森森的:“爹,父親,那高興也去賞賞花。”語畢,轉身就跑了。

等高興不見了影子,馮錚道:“你也真是壞心眼。”

“明知道我壞心眼,你也沒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