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年,開陽與周邊縣城,多了許多女塾,同是那一年,朝廷統計新生兒的時候,發現女嬰突然就比往年多了三成……

當女吏發展成熟,朝廷正式開了女科。

如今雖然隻是第二次開女科,但其實隻是最高那一個階層裏頭還把著女兒不讓她們出來科考,中下層的百姓,早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女子也可當官掌權的事實。且因為現階段實際上讀書識字的女子還是少,女子得中的比例自然比男子高,看明白的人趕緊讓家中女兒讀書希望能乘著這最後的東風,不明白的隻以為女兒讀書就有官做有些錢財的倒是寧願讓姑娘讀書放著小子幹活了。

千百年來,這大概是女子最好的時候了……

高興想得正在走神,突然就聽柳小桑喊了一嗓子:“哎呀,這是什麼味兒,好香啊!”

她回過神來,下意思的也抽了抽鼻子,果然是好香:“是那挑著擔子賣炸素圈兒的味道吧?!”

柳鄰鄰道:“你們還能吃得下啊?”

“你既不吃,那還不下去幫我們買來?”柳小桑斜了弟弟一眼。

柳鄰鄰下意識的答應一聲:“哎!”可他都站起來才醒過味來,“不對啊……為什麼是我……行行行,我去行了吧。”

一番嬉笑,不過下午的時候眾人就都不多吃東西了,回家的時辰也不晚,都知道盧斯和馮錚必然在晚上準備了美食,等和給他們接風呢。

到了家門口,都要進門了,高興與柳小桑說笑兩句,一回頭,卻見李鐵站在台階下頭沒上來:“大哥,怎麼了?”

李鐵:“你們先走,我想起來要去買點東西。”

雖然知道李鐵該不是買東西,但他明擺著是有事,幾人也不多言,進了屋。

話說李鐵走進了府外的一處胡同,胡同裏頭,有個身材微胖的男子縮在角落裏,李鐵猶豫了一下,不太確定的叫:“小三子?”

人是很奇怪的,有時候一個熟人隻是改換了發型衣著可能就要對麵不相識,可有時候一個已經相別了多年的古人,隻是個背影,甚至轉瞬略過的殘影,就能突然記起來那人是誰。

微胖男子瑟縮了一下,轉過了頭來。他滿臉殘參差不齊的胡子,頭上發髻淩亂,一身灰布衣裳也是補丁打著補丁:“鐵……大人,小人……小人真是不得已才來找大人啊,還請大人賞兩個錢救命啊!”

當年李三被盧斯送到了鄉下,現如今除了李鐵,其他人或遺忘或根本不知道還有他這麼個人在了。

不過,盧斯和馮錚那安排本來也是不錯的。他雖然是在鄉下的莊子裏,可他認字識數,規規矩矩的長起來,做個管事的,那也是能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的。又或者他想明白了,自己奮起了,那莊子裏的下人也會傳信來。

可是,當時的李三顯然並沒意識到盧斯和馮錚的寬厚,到了鄉下,他是砸東西、罵人,還打人,結果就讓人給關起來了。

等他好點了再把他給放出來,可是沒多久,李三就又因為受不了突然改變的生活而故態複萌。

於是村人就又把他關起來,就這麼關關放放的,一直得有一年多快兩年,一次放出來後,李三總算是老實了。但這回老實了一個多月,李三跑了。這一跑表麵上看來就杳無消息了,直到現在。

李三見李鐵繃著臉,並不說話,當即砰砰的朝地上磕頭,道:“大人!大人!我婆娘等著救命啊,大人!”

看他這個樣子,李鐵歎了一聲:“你以為……當年你為什麼能從村子裏跑出去?幹爹和義父準我去看了你,然後……就不再管你了,所以你當年離開,即便後悔回去,村子裏的人也都不認識你。你又以為,你在外頭折騰,為什麼到現在都能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