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方才金彩家的提過,桌椅案幾並各色擺設都放在庫房裏。若賈母當真有私房,放哪裏比得上放在庫房裏安穩。
那些不知情的,隻當庫房裏放著些尋常的、不值錢的玩意,哪裏還會打庫房裏那些破桌子爛椅子的主意。
賈璉心思飛轉,待金彩兩口子將他送到了老宅西小院裏,便對趙天梁、趙天棟兄弟道“今日勞煩金大叔、金大嬸,昔日見鴛鴦姐姐極好說話,我便想著金大叔、金大嬸必也是仁義忠厚的人。今來金陵一見,果然不錯。兩位哥哥且買些酒水,替我酬謝酬謝他們兩個。”
“不敢當不敢當,老太爺剛剛入土,明日又有人來拜見大老爺,小的萬萬不敢喝酒。”金彩道。
“既然不喝酒,兩位哥哥就陪著金大叔、金大嬸說說話,方才聽金大叔說了些祖上的舊事,想起老國公兄弟等人兢兢
業業,我等不肖子孫卻日日醉生夢死,心下不勝感慨。還請金大叔、金大嬸將家中祖上之事一一說給兩位哥哥聽,待他們回去,閑時說給族內上下男子聽,也叫他們看在祖宗創下基業不易的份上,好生珍惜眼前的一茶一飯。”賈璉道。
金彩越發篤定賈璉別有企圖,忙要推辭,卻見趙天梁、趙天棟兄弟貪杯,巴不得離開賈璉這偷閑,雙雙挽著他的臂彎道“縱然是明兒個有事,金大叔也且陪著我們去說說話。”不敢明著說吃酒,但背著人喝上幾杯,是一定的事。
金彩掙脫不得,又見賈璉進屋後,嫌棄地拿著拇指在梨花底座、絹麵繡白菊的屏風上一抹,“怎拿了這屏風來?”
“小的立時叫人給二爺換了新的來。”金彩家的道。
“天晚了,金嬸子乃是女子,怕受不得秋露。金嬸子且將鑰匙拿給小子們,叫小子們立刻去搬了屏風給我瞧瞧。他們跟著我久了,知道我愛什麼樣的。”賈璉在房內椅子上坐下,等著瞧金彩兩口子是否還跟早先一樣沉得住氣。
金彩家的眼皮子跳個不停,總覺得賈璉不是無的放矢,堆笑道;“不敢勞動跟著二爺的哥哥們,二爺隻管說喜歡哪樣的,小的立時去搬了來。”
被趙天梁、趙天棟糾纏住的金彩,也懸著一顆心看過來,後背上慢慢冒出一層冷汗。
“算了,祖父剛剛過世,擺著這菊花屏風卻也不錯。”賈璉叫金彩夫婦煎熬了許久,看他們越來越緊張,不似他巡視屋子時那般從容,才緩緩開口。
彩才鬆了口氣,就被趙天梁、趙天棟兄弟兩個齊齊攙扶出去。
金彩家的也趕緊跟著出去。
趙天梁、趙天棟兄弟二人在金彩兩口子家中吃喝到了天將將亮時,才互相扶持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