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襟危坐,為了不讓曉黎聽出來我喝了酒,我穩了穩聲音,說:“沒事。”
曉黎:“你喝多啦?”
我:“……”
她的這話伴隨著窗外一聲驚雷,一秒後,暴雨嘩啦啦地從天上下下來。
我爸說,我出生那天,也是這樣的一陣暴雨。
我叫簡許秋,這名字乍一看還行,但仔細分析起來。
“你爸姓簡,你媽姓許,你是秋天生的,對吧?”
對。
無論是誰,看到我的名字,隨便一猜,就能猜中。
這陣暴雨,似乎在歡送夏天,像這種告別的天氣,文藝博主應該會很喜歡,因為他們可以借機寫兩句現代詩,然後再打個廣告掙點小錢。
我撐著腦袋在茶幾上,愣愣地看著豆大的雨打在麵前的落地窗上,其實城市的夜晚被這麼一洗禮變得很美,雨滴不斷下落,街道建築物上色彩斑斕的燈通過快速的折射反射,給人一種很強烈的視覺衝擊。
我也覺得它很美。
不僅美在它給我的感官,還美在我可以在室內毫無顧忌地觀賞,而樓下那些找不到避雨處的行人不行。
但幾分鍾後,我突然覺得它不美了。
這幾年氣候多變,空氣汙染嚴重,我擔心這個雨很髒,而它這麼肆無忌憚地拍在我的窗戶上,也必將導致我即將迎來一次艱難的大掃除。
有個名人說過,你每得到一個東西,就必須要為這個東西付出代價。
他說的很對。
就當我的思緒已經飛到明天該買什麼款式的玻璃擦時,大門那邊傳來聲響,我轉頭一看,門被打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啪”的一聲,把客廳的燈打開。
突然的白色讓我頓時閉上了眼,緩了幾秒再次睜開後,剛才在門口的人已經站在了我的眼前。
這個距離,半倒在地上的我,勢必導致得仰頭看她。
“穗穗。”我深吸一口氣,提起力氣說:“怎麼回來了?”
她嗯了一聲,把手裏的鑰匙丟進包裏,把包隨手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半蹲在我麵前。
我終於不用仰著腦袋看她了。
她的視線在我身上落了幾秒,接著落在我身邊的茶幾上,然後微微蹙了起來。
“喝酒了?”
我嗯了聲:“喝了點。”
這個點字,我看到她把視線落在茶幾角落的空瓶子上。
我抬眼看她,她有點濕的劉海頓時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在她到底是淋雨了還是好幾天沒洗頭這兩個可能性裏徘徊了一會兒,結合她平常的模樣,問:“沒帶傘嗎?”
我說完順道伸手摸她的衣服,果然濕了一大片。
“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會下暴雨。”我看著她:“回家也不帶傘。”
她站起身,從我身邊繞過去,應了句:“沒注意。”
我愣愣地看著她把地上的空瓶子丟進垃圾桶,把桌上亂七八糟的水果和零食打包好丟進垃圾桶,又抽了幾張紙把桌子擦幹淨,我才發現我剛剛覺得桌上很整潔的樣子全是假象。
她拿起高腳杯離開我的視線,我靠著沙發聽到廚房傳來水龍頭的聲音,接著是櫃子的聲音,接著是推拉門關上的聲音。
陸穗重新站在我麵前,我扶著沙發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對她招手,想讓她過來給我摸摸還有哪兒濕了。
可她乖巧靠近後,我突然壓著她的肩膀讓她停住。
我低頭小聲說了句:“我喝了酒,現在有點髒。”
喝了酒後的人,身上的味兒又多難聞,我還是知道的。
我指著她的房間門:“你快點去洗洗,別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