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見狀,不由的一愣,他抬頭,漆黑目光撞進了沈盈枝溫柔的眼底,小少年張開了嘴。
瞧著小小少年乖乖巧巧的模樣,沈盈枝的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擴大,目光又落在林河胳膊上的紅痕處。
眼底閃過一絲心痛。
她已經來這兒三個月,看見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站在她的麵前,要把他們當做紙上輕描淡寫的幾個文字,太難。
注意到沈盈枝的眼神複雜幾分,小少年往後縮了一下:“是,是我,是我吃多了嗎,我不餓了,我隻吃一點點就好。”
失神的沈盈枝耳邊傳來小少年的害怕的聲音,她抬頭去看,又見小少年全身緊繃,抿著泛幹的唇。
沈盈枝驀地想到了小時候,養的那一隻膽小乖巧的小兔子,也有這樣無辜可憐的表情。
把粥碗放到一邊,沈盈枝輕輕的抱了抱他,“我不會嫌棄你的。”
邊說話,她拍著小小少年單薄的脊背,發現手下的瘦削肌膚,眨了眨眼。
前世因為先天性心髒病,不能跑不能跳,很多時候隻能安安靜靜的待在一邊,但即使這樣,她依舊很期待生活,經常做的事,就是給福利院的小朋友講故事。
那些小朋友有些和眼前小少年差不多大小,但沒有一個像他這麼瘦,廋的都能摸到他的骨頭。
林河被沈盈枝抱住的時候,產生了瞬間的呆滯,此時的他在剛從黑礦場跑出來,又在山裏生活了幾天,簡直又髒又臭。
這樣的他,所有人不應該都是避之不及。
尤其是他麵前的這個小姑娘,他冷眼看著,粉色的細棉襦裙,頭上戴著精致的絹花,她是一朵被嬌養的花,這種人,最討厭的應該就是他這樣的人。
哪裏知道,沈盈枝在前世的時候,可是連敬而遠之的艾滋病人都願意抱一抱。
擁抱前者要戰勝巨大的心裏恐懼,抱一抱小少年卻隻是洗一洗衣服罷了。
小少年眼光一閃,低垂的眉眼裹著翻湧的情緒,待看見自己黑兮兮的手指,他微妙的扯了扯唇角。
沈盈枝吸吸鼻子後鬆開了他。
見小少年被她的動作搞得手足無措,沈盈枝收回手,溫柔問道:“你可以叫我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
小少年看著她,麵前的小姑娘笑的時候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十歲的樣子,她皮膚細白,和他在春天裏看到的梨花一樣,很漂亮。
但也讓他……恨不得摧毀她的世界。
“我叫林河。”林河抬頭看了沈盈枝一眼,又低聲道,“我十二歲了。”
說完,他低低打量著沈盈枝的表情。
沈盈枝正打算摸林河的腦袋,又聽到他後麵那一句,我十二歲了,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
腦子裏頓時飛過一個念頭。
到嘴的弟弟就這樣飛了……
她這個身體今年才十一歲。
“我,你。”林河見沈盈枝失神了,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沈盈枝的袖子,然後又飛快的收回手,他似乎嫌棄自己手髒,又重重的把黑乎乎的手指在衣衫上擦了擦。
沈盈枝看到林河這自卑害怕的樣子,忙溫柔的說:“你恐怕不能叫我姐姐了,我比你小。”
其實林河一眼就看出了沈盈枝比他小,他這幾年,沒吃好穿好,又黑又廋,看著就像九歲左右的小孩。
他本以為沈盈枝會讓他叫姐姐的,這個朝代,姐弟之間,長者為尊,他王府裏的那幾個姐姐不就是仗著比他大,一天以訓弟的名頭折磨他。
林河無害又依賴的看了一眼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