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柯像是沒聽到許一多的哭訴,他愣愣地看著雪白的被子上那行大紅色的字。

許一多點頭:“是啊,第一醫院離劇組最近,當時那個情況誰敢把你往更遠的地方送啊。”

喬柯依然沒有抬頭,“消化內科住院部,我的主治醫生是不是姓陳?”

許一多有點驚訝,剛才辦住院是他自己一個人過來,喬柯人還在急診那邊輸液,辦好後又趕上醫院下班,喬柯根本沒見到醫生的麵。

“你怎麼知道?”

“以前見過。”喬柯翻了個身,讓自己麵向牆壁。

許一多隻當他累了,幫他掖好被角,“下午給厲總打過電話了,他明天一早的飛機。你手機我先給你收著,要用了你喊我,對了,齊沐清——”

“我累了,明天再說吧。”

背後傳來腳步聲,許一多出去前還順便把燈關了,喬柯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此時此刻,他一點都不想聽到曾經那些熟悉的名字。不管是齊沐清也好,陳醫生也好……

一年多以前,喬柯還在使用喬柯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胃痛史,當年他胃出血住院,就是第一醫院的陳醫生為他治療的。

之後幾年沒什麼大的症狀,隻是常規吃藥,直到重生前一個月,他開始頻繁地出現腹痛黑便等等狀況,不得已他去了趟醫院。因為跟陳醫生熟悉,喬柯直接找的陳醫生,做了胃鏡和ct檢查。喬柯現在還記得當時陳醫生看到檢查結果時驟變的臉色,反複的檢查後,他被安排住院,就是剛才那個護士負責他的病房,不過那時候喬柯沒那麼好命住的是四人間。

是陳醫生把結果告訴他的,在得知他沒有親屬,朋友也因各種原因遠離後。

那樣的結果,卻恰恰是喬柯無法接受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護士過來喊喬柯去做胃鏡,聯想到厲容這段時間行蹤隱秘,回s市做的那份胃鏡檢查他也沒能看到結果,喬柯心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雖然有了藥物治療,但喬柯身體的疼痛隻是緩解,並沒有完全消散,隻是從病房走到內鏡室,喬柯就沁出滿頭冷汗。拒絕了許一多的攙扶,喬柯獨自走進內鏡室。

裏麵有幾名醫生正在等待,開口指揮他躺好的那名帶著口罩的醫生,不是陳醫生又是哪個。

胃鏡的速度很快,喬柯從麻醉中蘇醒,時間隻過去了半個小時,他在休息室呆了一會兒,陳醫生就過來喊他。

“你這個症狀目前隻是疑似,可能是很早期的,不用太過擔心。”醫生拉下口罩,露出陳醫生那張熟悉的臉。

喬柯愣了很久,艱澀開口道:“早期胃癌?”

“隻是疑似,”陳醫生糾正他,“本來這個階段你應該沒有多大反應,很多癌症早期都不難治,難的是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甚至轉移到其他髒器,你這個情況還挺神奇的,就好像身體在提醒你有問題。”

喬柯笑不出來,他霍地站了起來,在陳醫生驚訝的眼神中快步衝了出去。

就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喬柯此時完全像一個正常人,病痛仿佛瞬間從他身上消失,就連等在門外的許一多都被他拋在身後。喬柯一路走,出了醫院大門就開始狂奔,許一多在他身後叫他的名字,他卻充耳不聞。

喬柯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司機不停地從後視鏡偷看他,喬柯不管不顧,僵著臉看向窗外。

車子很快到了厲容家樓下,喬柯讓司機在門口等著,自己跑上樓打開那個他重生後就再也沒用過的舊皮箱,箱子裏麵的衣物已經被喬柯處理了,隻剩下一個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