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想要武力控製趙韻,趙韻說:“我亦出生武將之家,你今日能綁我一時,卻綁不了我一世,玉林關我是一定要去的!”

顧醒沒有辦法,隻覺得心口疼得厲害,他問:“為什麼?”

趙韻回答:“我與衛嶺有婚約,衛嶺戰死,我必須為他殉情,以全趙衛兩家之風骨。顧醒,我是衛嶺的人,衛嶺死了,我怎可獨活?”

顧醒聽著這一句一句,隻覺得心髒被千刀萬剮,他默默地看著趙韻。

趙韻看著前方,前方是巍峨的邊城城牆。

顧醒張了張嘴唇,幾次想要問出口,可最後都忍住了,隻道:“你跟衛嶺都沒有拜堂成親,婚約也不過是皇上口頭提了一句,你沒進衛家門,怎麼能算是衛家人?又何談為衛嶺殉情?”

趙韻回過頭來,看著顧醒的眼睛,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皇命難為,父命難為,我是趙家的女兒,便由不得自己做主。”

這句話砸進了顧醒的心裏,顧醒隻感覺從心底深處蔓延出無限的心疼。

他忍不住將人緊緊抱在懷裏,聽見她在耳邊說:“顧醒,你知道嗎,當年姑母……皇後娘娘擬定的是我與你的婚旨。可是父親說,衛家手握兵權,衛家兒郎皆領兵於各地,而顧氏至今隻有一子,朝堂之上的顧家勢力都不過是外姓人,我要嫁隻能嫁給衛家。可誰曾想,一夕之間衛家滿門戰死,衛嶺守了三年又三年的孝,我的婚事一拖再拖。拖到現在,連衛嶺也死了……顧醒,現在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不想再嫁給任何人了。”

趙韻推開了顧醒,毅然決然地往前走,前麵就是邊城城門。

顧醒追了上去,終於問出了那句:“如果此刻在玉林關生死未卜的是我,你也會為了我孤身涉險嗎?”

趙韻朝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顧醒垂下眼眸,說:“我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趙韻忽然懇求他:“顧醒,你能不能去救一救衛嶺?”

顧醒搖頭,“不能!”

趙韻瞳孔緊縮,皺眉問道:“為何?”

顧醒道:“邊城不能沒有守將,我不能走!”

趙韻沉默著,然後說了一聲好,從城門前的士兵手裏牽過一匹馬,緊閉了十天的邊城城門打開,一名黑衣女子騎馬而去。

顧醒目送趙韻遠走,仿佛送走了一生的眷戀。

兩日後,敵軍前來叫囂,他們將趙韻的屍體綁在戰車之前,敵首鐵木格衝站在邊城城牆之上的顧醒嘲諷道:“顧醒!膽小如鼠!你連你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還守什麼城啊?”

“連衛嶺都被我們五馬分屍了,連大燕的皇帝都倉皇南逃了,你顧醒還守什麼城?守了有何用?不如打開城門迎接我十萬鐵騎,我也好請陛下賞你個一官半職!”

那些軍隊在城門之下叫囂了半日,顧醒始終一言不發,其實他知道這城已經守不了多久了,因為後方已經沒有糧草補給過來。

他看著城樓之下趙韻的屍體,她被掛在戰車之前,顧醒不敢下令攻擊,隻能死守。

一個女人,死後仍不得安息。

他的眼眶紅得滴血,恨意充斥著腦子,可他還是定住了,不能被激怒,他必須死守邊城,因為邊城之後是萬千手無寸鐵的百姓,是毫無防禦的天子腳下。

鐵木格耗沒了性子,發現耍嘴皮子也毫無用處,遂開始強攻。

邊城的士兵早失了士氣,顧醒被敵軍圍攻,胸`前刺了三刀,血流如注,最後被活活拖到鐵木格的麵前。

鐵木格氣急敗壞地用腳踩在顧醒的胸口上,顧醒嘴裏開始吐血,卻忍著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