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的氣質像張玄的話,那他的個性就比較像我弟弟,看上去才十七八歲的樣子,對付這種人,我有得是心得,把計算機放下,和他開玩笑。

他不信,撇撇嘴,說:「切,不說就算了。」

「你呢?你是哪裏不舒服?」

「我得了腦癌,活不了幾天了。」

他指指自己的頭,笑嘻嘻地說,看那狡黠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開玩笑,我便配合他一起笑——他的臉色比我都要好,這樣說無非是在報複我騙他。

「反正也治不好,我就想不如自殺算了,結果沒死成。」

他把手腕伸給我看,上麵有一條很深的疤痕,我的笑僵住了,他大笑起來,用手拍打床鋪,說:「騙你的,你真信了?這是我小時候摔倒割傷的,看,傷疤這麼舊,怎麼可能是剛割的,哈哈。」

他笑了半天才停下來,正色道:「我叫蘇歡,歡樂的歡,你不用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叫你董事長好了,這名字應該比你的真名要好記。」

嗯……拜張玄所賜,我最近對自己本來的名字也有點遺忘了。

外麵傳來腳步聲,蘇歡飛快地躺下,又順手拉上簾子。

「醫生來了,她又要罵人了。」

來的是陳醫生,這次也是她幫我診病的,她三十中段的年紀,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說話刻板,不太好接近。

她先是幫我做了檢查,看到桌板上的計算機,拿開了,說:「你現在需要休息,工作先放放。」

「我隻是看一下,應該不會影響吧?」

「不會,至少計算機不會讓你疼得死去活來,不過抽煙嗜酒熬夜狂歡就不一樣了,你要感謝你的好助理讓你在醫院禁閉一個星期,否則你一定忍不住今晚就去泡酒吧,然後我又要接手你這種麻煩的病號,身體是你自己的,你可以隨便禍害,但請不要拖累我們醫生,我們要把時間留給真正需要我們的人。」

臨床傳來憋笑聲,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沒有泡酒吧的習慣,自從張玄當了我的助理後,我連抽煙的樂趣也被剝奪了,這位醫生對我有偏見,我張口想解釋,但對上她鄙夷的目光,我隻好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在醫院醫生最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陳醫生幫我檢查完,又去了蘇歡那邊,隔著簾子,我聽到她的聲音明顯變柔和了,問:「好點沒?」

「還不是老樣子。」

「別想太多,闌尾炎隻是小毛病,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蘇歡不知道嘟囔了什麼,陳醫生沒再問下去,給他檢查完,臨走時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她的眼神裏帶了敵視的情緒。

奇怪,我以前應該沒有接觸過她,更別說得罪了,她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下午輸完液,我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張玄還沒來,我有點無聊,下床準備出去走走。

蘇歡站在窗前眺望,剛好夕陽落山,光芒照在他身上,他的頭發泛著淡淡的金色,沉靜而寂寞。

我突然感覺他說的不治之症都是真的,趁著他不注意,看了一眼他床角掛的病曆牌,上麵寫的是急性闌尾炎。

再想到陳醫生說的話,我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現在的小孩真是喜歡信口開河,如果張玄知道了,一定會提醒他說這世上有種咒叫言靈,某些話說多了是會成真的。

糟糕,我怎麼又想起那神棍了,果然中毒不淺。

大概是想得多了吧,我出了病房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張玄。

他正在和一個年輕女人聊天,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