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童言無忌,大概指的就是這個,豆豆不說我都沒留意到,喬從來沒為我做什麼事,都是我在為他做,為他學的做飯做家事打點他的一切,為他調整自己的喜好,甚至為他把工作調去二線。

豆豆還盯著我看,孩子的眼神太單純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響應,拿起酒瓶把杯斟滿,自嘲地說:「這種事自己來就好了。」

豆豆放下望遠鏡,往我這邊靠了靠,說:「爸爸,你不要不開心,那天我沒有告訴你答案,是怕爹地更生氣。」

我沒反應過來,他又說:「如果你和爹地分開的話,我會選擇跟著你的。」

我愣住了,沒想到一句無心的玩笑話,喬會發那麼大的脾氣,而豆豆也會一直記在心裏,也許我那天真的做錯了,畢竟東西方人的觀念不同,豆豆又不是普通的孩子,我不該和他們開這種玩笑。

「所以爸爸你不要不開心了。」

他說得很認真,為了掩飾動搖的心情,我抱住他,眼瞳有些溼潤,沒想到我的眼窩這麼淺,好像有了孩子後,感觸都變得不一樣了。

「爸爸,你刮刮胡子吧,太紮人了。」

喔,這幾天接了個臨時任務,配合刑偵科的同事去搞監視,所以我才會這身打扮,胡子也是特意沒刮的。

豆豆拍打我的臉,我笑了,把他放到椅子上坐正,問:「為什麼選我?爹地那麼寵你,你想要什麼,他都會給你的。」

「就因為他太寵我了啊,我怕我變壞,你總說爹地是壞人,我跟著他一定會變壞的。」

糟糕,我平時常在兒子麵前罵喬是混蛋,看來以後要注意點兒了,這麼大的孩予已經可以分辨好壞了。

他又說:「所以爸爸你還是不要離開我們了,有你看著,我和爹地才不會變成大壞蛋。」

我被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對他說:「我沒想過要離開你們,別擔心。」

但喬會不會離開我們,那就是未知數了――看看對麵打得火熱的男女,我心想。

兒子好像放心了,拿起他的小刀叉,不多一會兒就把盤子裏的牛排都吃完了,可樂也喝光了,他把杯子推過來,又小心翼翼地看我。

換了平時,我肯定不會再讓他喝的,不過這孩子說話太討人喜歡了,我大腦一熱,就又要了杯蘋果汁,他雙手捧著杯喝了兩口就不要了,拿起望遠鏡開始監視,一邊看一邊向我彙報情況,那樣子看起來比我都在意。

等我把酒都喝完了,他的彙報工作也做完了,說:「爸爸,漂亮姐姐好像要走了。」

我接過望遠鏡看過去,女人拿著小提包離開,但外衣還掛在那裏,我說:「她應該是去洗手間。」

「我也要去洗手間,我去跟蹤她。」豆豆跳下椅子就要跑,我扯著他的帽子把他揪回來――跟蹤是個技術活兒,還是我來吧。

「我帶你去。」

這家餐廳在飯店的一樓,洗手間挺遠的,這給我們製造了方便,我們倆避開喬那邊的座位,繞了個大圈子出去,就見那女人在走廊上打電話。

為了避免被她發現,我壓低了帽簷,又扯過豆豆衣服上的帽子給他戴到頭上,到了洗手問,我讓豆豆進去,我站在門口等他。

女人在電話裏說到什麼禮物和驚喜什麼的,後麵還提到了喬的名字,聽她說得開心,我心裏有點泛酸,長得漂亮氣質又好,看起來也是家世好的女孩子,以我對喬的了解,他挺喜歡這種類型的,說不定是要給她送禮物,讓她來選。

她講完電話,也進了洗手間,不一會兒,豆豆出來了,仰頭看看我,問;「爸爸,你在想什麼?」